谁又会愿意分出来?
雷诺兹的心沉了下去,但他还不死心,目光立刻锁定在一旁的仙人掌国天选者乌利尔身上。
还没等他开口,乌利尔似乎早已看穿他的意图,那双锐利的眼睛冷冷地扫过来,直接抢先表态,声音硬得像石头:
“不用问我了,雷诺兹。我也只有三个。”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仿佛是在提醒雷诺兹,也像是在告诫所有竖起耳朵听的人:
“现在的欢乐代币有多珍贵,你我心里都清楚。即便谁手里真有富余的,恐怕也没人敢乱用,更别说……轻易给别人了。”
话音落下,一股无声的寒意弥漫开来。天选者们下意识地彼此拉开了些许距离,手都不约而同地捂向自己存放代币的口袋或内衬。
信任在这一刻薄如蝉翼,自我保护成了唯一的本能。
雷诺兹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被一座无形的墙壁隔绝开来。
他看着一张张写满疏离与戒备的脸,那股不甘的火焰在他胸口剧烈燃烧,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在焦灼与猜忌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氛围中,墙壁上那枚造型扭曲的时钟,指针终于僵硬地跳向了数字“7”。
十九点整。
仿佛是为了迎接这一刻,表演馆内本就昏沉的光线骤然熄灭,彻底陷入一片令人心慌的绝对黑暗。
“咚。”
一声沉闷的,像是某种沉重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
接着,是某种节拍器般精准,却又带着诡异粘稠感的敲击声,仿佛有东西在一下下点着地面。
一缕幽蓝色如同鬼火般摇曳的光晕自下方缓缓亮起,勉强照亮了中央那片区域。
他来了。
依旧是那顶过于鲜艳的巨大礼帽,帽檐投下的阴影将上半张脸完全吞没,只留下一个咧到不可思议弧度的嘴角,那抹猩红在幽蓝光线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鲜红的西装似乎比前两日更加笔挺,也更加刺眼。
哈哈先生的姿态更显…慵懒,或者说,傲慢,他直勾勾的盯着天选者们。
“晚上好…我亲爱的…玩具们。”
“第三天了,能再次见到你们真让我高兴,今天我们继续玩游戏,希望我们…玩得…尽兴。”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声在死寂的场馆里空洞地回响,随即舞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面装着两个缝制而成的狮子,
随着那令人牙酸的掌声落下,舞台中央的地板无声地裂开,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笼缓缓升起。
聚光灯猛地打在笼内,照亮了里面的“生物”。
那是三只狮子。
但它们绝非自然的造物。
它们的躯体是由无数块不同颜色、不同质地的皮革和毛皮粗糙地缝合而成,针脚巨大而狰狞,像蜈蚣一样爬满全身。
有些地方的皮毛过于稀疏,露出了底下暗黄色劣质棉絮般的填充物。
它们的头颅歪斜着,比例失调,一只的眼睛是两颗不会转动的玻璃珠子,空洞地反射着冷光;另一只的眼睛则根本是两个黑漆漆的窟窿,从中渗出粘稠的黑色焦油状物质,缓缓滑过缝合的皮毛。
嘴巴被粗线以一种极端痛苦的方式向后拉扯,固定成一个永恒无声的咆哮姿态,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用骨头打磨而成的利齿。
四肢极不协调,一条腿是扭曲的木头假肢,另一条则像是属于某种更大的野兽,关节以不可能的角度反向弯曲。
它们就那样僵硬地立在笼中,一动不动,仿佛是博物馆里粗制滥造的失败标本。
但下一秒,那填充着棉絮的尾巴猛地抽打了一下铁笼,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接着,那颗镶嵌着玻璃眼珠的头颅,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
空洞的玻璃眼珠毫无生气,却精准地地扫过台下每一个天选者僵硬的脸庞。
天选者顿感一阵恶寒。
走进那个笼子?和那三个怪物待在一起五分钟?
欣赏着这些人难看的表情,哈哈先生笑容咧得更开了,几乎要触及耳根,露出其后过于尖利密集的牙齿。
“为了庆祝这个美好的夜晚…我为大家准备了特别的小惊喜,我们继续玩游戏,谁赢了就可以得多20个欢乐代币,那么谁上来。”
说完他将20个欢乐代币放在桌面上。
是欢乐代币!
诱惑是巨大的,但代价无人敢想。
只见一道娇小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地举起了手,胳膊伸得笔直,甚至还踮起了脚尖,生怕别人看不见——
正是我们新晋的督察员,白茶同志。
哈哈先生那咧到耳根的微笑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白茶胸前那枚闪亮的徽章,语气像是瞬间被西伯利亚的寒流冻过,冷漠地开口:
“督察员,不能参加游戏。”
“……”
空气突然安静。
白茶嘟起嘴巴,非常不服气,她慢动作般地放下手臂,最后深沉地叹了口气,仿佛损失了一个亿。
然后,她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开始试图把胸前那枚崭新的督察员徽章抠下来…
哈哈先生帽檐下的目光似乎更冷了一点。
白茶的动作顿住了。
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哈哈先生,试图进行一场严肃的谈判:
“那个…哈哈先生?您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这样,我临时辞职五分钟?我保证赢了代币立刻官复原职,爱岗敬业,为您当牛做马…”
哈哈先生瞥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规矩就是规矩。”
白茶立刻板起脸,秒变回那个刚正不阿的白督察,义正辞严地点头,“身为管理人员,确实应该以身作则!”
实际上心里“啧”了一声,开始思考着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