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在铁壁关外的天幕上无声扩张,像一道被生生撕裂的伤口,边缘泛着暗红与银白交织的诡异光芒,时而收缩,时而膨胀,每一次脉动都带着令人心悸的震颤。风从裂缝中灌出来,裹挟着细碎的、闪烁的光点,落在地上便瞬间消散,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空间被扭曲、物质被分解的味道。
城墙上的士兵们僵在原地,手中的武器不自觉地垂落,有人的手指在颤抖,铠甲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却没人敢抬头再看那道裂缝。一个年轻的士兵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突然“哐当”一声,手中的长枪掉在青石板上,他扑通跪倒在地,对着裂缝的方向不停磕头:“天谴!是天谴啊!”
不知是谁先喊出那句致命的话,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恐惧:“是她!是上官将军引来的天谴!她是异界来的妖女,把灾祸带到了铁壁关!”
说话的是老兵周叔,去年落雁谷瘟疫时,他高烧昏迷,是上官悦亲自背着他去找孙思源治病;黑风峡一战,他被突厥人围困,是上官悦带人冲进去救了他。可此刻,恐惧压过了感激,他指着城楼上的上官悦,眼神里满是疯狂的恨意:“就是她!自从她来了铁壁关,就没安生过!瘟疫、战争、现在连天都说要塌了!杀了她!杀了她就能平息天怒!”
恐慌像野火般在人群中蔓延,从城墙上的士兵,到城门下的百姓,越来越多的人举起武器,朝着上官悦的方向怒吼:“杀了妖女!”“还我铁壁关!”“烧死她!”
上官悦站在城楼边缘,风掀起她的玄色披风,猎猎作响。她看着那些曾经对她笑脸相迎的士兵,那些她拼尽全力守护的百姓,此刻却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不是我...”她想解释,声音却细弱得像风中的烛火,刚出口就被淹没在越来越响的指责声中。
“肃静!”李崇韬厉声喝道,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此乃观星阁的妖法,故意制造异象,挑拨离间!与上官将军无关!谁再敢妖言惑众,军法处置!”
可他的声音在汹涌的恐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个百姓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城楼上扔去,石子擦过上官悦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军法处置?你是不是也被妖女迷惑了!”有人喊道,更多的石子、瓦片朝着城楼飞来。
慕容嫣快步上前,将上官悦护在身后,她拔出短剑,对着下方怒喝:“你们疯了吗!是谁在黑石岭挡住突厥人?是谁在落雁谷救了你们的命?现在遇到点怪事,就忘了恩义,要杀自己人吗!”
乌苏达雅也拔出弯刀,站在慕容嫣身边,银甲在火把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姐姐说得对!这些人已经失去理智了,再待下去会有危险!悦儿,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上官悦却没有动,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道时空裂缝。裂缝中,那些闪烁的光点渐渐凝聚,形成了模糊的影像——高耸入云的白色建筑(那是她现代住的公寓楼)、飞驰而过的银色铁盒(那是汽车)、还有她家阳台的落地窗,窗台上摆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蝴蝶花盆。“那是...我的家...”她喃喃道,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城砖上。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裂缝中疾射而出,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城墙上的青石板都被震得裂开细纹。来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紧身服饰,材质看起来非丝非棉,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头部被一个流线型的头盔完全覆盖,只在眼部位置有一道淡蓝色的光带,看不到表情。
“时空异常点编号739,上官悦。”一个没有任何起伏的机械声音从头盔中传出,像是金属摩擦般生硬,“你因非法穿越时空,扰乱时空连续性,导致时空崩溃风险等级提升至S级,现被时间管理局依法逮捕,即刻执行消除程序。”
时间管理局?消除程序?上官悦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观星阁少主赵瑾之前提到的“时间警察”,心脏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右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虽然知道普通的武器可能对眼前的人无效,却还是本能地做出防御姿态。
银衣人抬起右手,掌心对着上官悦,一道淡蓝色的光束突然射出,速度快得让人无法反应。上官悦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袭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左侧翻滚,光束擦着她的肩膀飞过,落在她身后的城墙上。“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城墙的砖石瞬间被溶解成银白色的液体,顺着墙面流淌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氧味。
“保护将军!”王琰大吼一声,他率领着身边的二十多名飞云军将士,举着长枪冲向银衣人。这些将士都是跟随上官悦出生入死的老兵,即使面对未知的敌人,也没有丝毫退缩。
然而,他们的攻击如同以卵击石。长枪刺向银衣人时,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就像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铛”的一声被弹开,枪杆甚至微微弯曲。箭矢射过去,同样在半空中停滞,然后缓缓坠落。银衣人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只是微微转动头部,淡蓝色的光带扫过冲上来的士兵,语气依旧冰冷:“无关人员,禁止妨碍执法。否则,视为同谋,一并消除。”
一个年轻的飞云军士兵不信邪,举起弯刀朝着银衣人的头盔砍去,结果弯刀刚碰到光带,就瞬间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铁屑,消散在空气中。士兵吓得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差点从城楼上摔下去。
银衣人不再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向上官悦,每一步都踏在城砖的正中央,步伐均匀得像设定好的程序:“抵抗无效。你的存在已经对多元时空造成不可逆的破坏,消除你是维护时空稳定的唯一途径。”
“住手!”李崇韬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上官悦身前。他的左臂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之前为了掩护上官悦突围时留下的伤口,此刻因为用力而渗出了淡红色的血迹,染红了绷带的边缘。“无论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大武朝的疆土,是铁壁关的防线!她是我大武的将军,不是你说抓就能抓、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银衣人停下脚步,头部微微转向李崇韬,淡蓝色的光带闪烁了一下:“身份验证中...李崇韬,观星阁内部代号‘镜花’,曾多次接受观星阁指令,干预本时空历史进程,违反《时空管理条例》第17条。根据时间管理局规定,你的行为已构成‘时空干扰罪’,依法予以逮捕,后续将与时空异常点739一同执行消除程序。”
“镜花”!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城楼上炸开。上官悦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崇韬的背影,脑海中瞬间闪过赵勇之前的指控、密室里的日记、李崇韬对观星阁的异常了解...那些曾经被她刻意忽略的疑点,此刻全都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真相。“大将军,你...你真的是观星阁的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说出的话。
李崇韬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微微垮了下来,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悦儿,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们的目标是你,你快跟慕容、达雅走!从书房的密道走,那里能通到关外的山谷,我会在这里挡住他们!”
慕容嫣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身份的时候,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包,里面是孙思源给她的“***”——用硫磺、硝石和艾草制成,点燃后能产生浓密的黑烟。她拉开引线,扔在地上,“嘭”的一声,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整个城楼笼罩。“快走!”她一把抓住上官悦的手腕,乌苏达雅则提着弯刀,挡在后面,防止有人追上来。
三人在烟雾中快速穿梭,耳边传来银衣人机械的声音:“目标脱离控制范围,启动全面追捕程序。封锁所有出城通道,扫描时空异常点能量波动,优先清除干扰源。”
浓烟渐渐散去时,上官悦三人已经冲进了将军府的书房。慕容嫣熟练地转动书架上的《孙子兵法》,书架缓缓移开,露出黑漆漆的密道入口。“快进去!”她推着上官悦进入密道,乌苏达雅最后一个进去,还不忘将书架推回原位,掩盖住密道的痕迹。
密道内又窄又暗,只能容一个人弯腰前行。墙壁上渗着潮湿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和霉味。慕容嫣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上官悦走在中间,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翻滚而隐隐作痛,脑海中却全是李崇韬挡在她身前的背影,还有银衣人那句“镜花”的指控,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悦儿,你还好吗?”慕容嫣察觉到她的失神,放慢脚步,回头看她,火折子的光映在她脸上,满是担忧。
上官悦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慕容,达雅,如果...如果我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引来灾难的灾星,是扰乱时空的异常点,你们...还会站在我这边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脆弱。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她一直以“强者”的姿态示人,带领士兵打仗,解决危机,可此刻,面对所有人的误解和未知的危险,她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慕容嫣停下脚步,转过身,伸手握住上官悦的手。她的手心很暖,带着坚定的力量:“悦儿,你还记得落雁谷吗?当时瘟疫蔓延,你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和我一起熬药,给士兵们喂药。那些被你救过的人,那些因为你才能活下去的百姓,难道都是假的吗?你是不是灾星,不是别人说了算的,是你做过的事说了算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是我的姐妹。”
乌苏达雅也走了过来,拍了拍上官悦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爽朗的笑容:“我乌苏达雅这辈子,从来不信什么命运,也不信什么灾星。我只信我看到的——你为了铁壁关,差点死在黑风峡;为了阻止战争,冒险潜入波斯王都。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是‘灾星’,我也要帮你逆天改命!”
她们的话像一束光,照亮了上官悦心中的黑暗。她看着慕容嫣坚定的眼神,看着乌苏达雅爽朗的笑容,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她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天机镜碎片:“好,我们一起走,一起阻止观星阁。”
密道的出口在关外的一处山谷中,隐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当三人钻出密道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瞬间僵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应该是深蓝色的夜空,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每一道裂缝都泛着暗红的光,像血管一样在天幕上蔓延。大地在微微震动,脚下的泥土时不时会出现细小的裂痕,远处的山脉在裂缝的影响下,像是海市蜃楼般扭曲、摇曳,甚至有小块的山石从山上滚落,在空中就被裂缝吞噬,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留下。
“时空崩溃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上官悦皱紧眉头,手中的天机镜碎片突然开始发烫,发出微弱的白光。她下意识地握紧碎片,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模糊的影像——
一间明亮的实验室,白色的墙壁,银色的仪器,仪器上的按钮闪烁着红绿交替的灯光。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子站在仪器前,头发挽成利落的发髻,侧脸的轮廓和上官悦有七分相似——是她的母亲林雪。林雪的额头渗着汗珠,双手快速地在仪器上操作着,嘴里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时空漏洞扩大速度加快,必须启动‘镜花计划’...悦儿,对不起...”
影像切换,林雪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脖子上挂着一枚小小的蝴蝶玉佩——那是上官悦现代时一直佩戴的玉佩。林雪轻轻吻了吻婴儿的额头,将一个小小的芯片植入婴儿的后颈:“这是时空定位芯片,也是启动稳定器的钥匙...等你长大,就会明白妈妈的苦心...”
更多的记忆碎片涌现:林雪在一间密室里创立观星阁,第一批成员都是她从各个时代招募的“时空守护者”;她发现部分成员被权力诱惑,想要利用天机镜掌控时空,于是秘密建立革新派,留下线索;她在一次与主战派的冲突中,被迫躲进时空裂缝,临走前将天机镜碎片分成三份,一份交给李崇韬,一份藏在波斯王都,一份留给未来的上官悦...
“我明白了...”上官悦猛地睁开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和恍然大悟,“观星阁最初的使命,不是破坏时空,而是守护时空!是妈妈创立的,为了修复时空漏洞,防止两个世界相撞。但后来主战派背叛了初衷,想要利用天机镜的力量,打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建立由他们掌控的新秩序!”
慕容嫣急切地追问:“那现在的时空裂缝,就是主战派搞出来的?”
“是。”上官悦点头,握紧手中的碎片,“他们强行启动了天机镜的全部力量,想要彻底撕裂时空壁垒。如果不尽快阻止,用妈妈留下的时空稳定器修复裂缝,整个世界都会被吞噬,包括我原来的那个世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呼喊声。慕容嫣警惕地拔出弯刀:“是追兵吗?”
乌苏达雅眯起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对,马蹄声很整齐,不像是观星阁的追兵...好像是我们的人?”
很快,一队人马出现在山谷的入口处。为首的两匹马,一匹上坐着李崇韬,他的铠甲上沾着不少尘土,左臂的绷带又渗出了新的血迹;另一匹上坐着米拉公主,她穿着波斯王室的浅色长袍,头上戴着精致的银饰,身后跟着的是五十多名飞云军将士,还有十几个波斯士兵。
“悦儿!”李崇韬看到上官悦,急忙翻身下马,快步跑过来,脸上满是急切,“你们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上官悦看着他,心中的疑虑还在,但更多的是困惑:“大将军,您怎么会在这里?关内的人不是都在搜捕我们吗?”
李崇韬苦笑了一下,伸手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关内已经大乱了。观星阁的范长老趁着混乱,控制了城门和粮仓,还散布谣言说你已经投靠波斯,要打开城门放波斯军进来。大部分士兵和百姓都被蒙骗了,但还有一部分飞云军将士和波斯士兵,相信你是被冤枉的,跟着我和米拉公主逃了出来。”
米拉公主也下马,走到上官悦面前,优雅地行了一个波斯礼节:“上官将军,我父王已经彻底清醒了,他知道观星阁才是真正的敌人。现在他正在联络西域的龟兹、疏勒等国,组建反观星阁联盟,共同对抗主战派。波斯绝不会和想要毁灭世界的人合作。”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观星阁主战派才是幕后黑手,但普通的士兵和百姓不了解内情,仍然被谣言蒙蔽,将上官悦视为灾星。如何才能澄清真相,重新凝聚人心,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
众人决定暂时转移到山谷深处的一个山洞中——那里是之前飞云军训练时发现的,隐蔽且干燥,适合暂时驻扎。山洞不大,只能容纳几十人,将士们在外围警戒,核心几人则围坐在篝火旁,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观星阁的离间计太毒了。”乌苏达雅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把玩着手中的弯刀,语气带着愤怒,“他们不仅让悦儿众叛亲离,还趁机掌控了铁壁关的实权。现在我们既没有兵力,又没有粮草,想要对抗他们,太难了。”
“难也要试。”上官悦坚定地说,她取出天机镜碎片,碎片在篝火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白光,“妈妈留下的时空稳定器,就藏在铁壁关的地下。只要找到稳定器,启动它,修复时空裂缝,就能证明我不是灾星,也能阻止观星阁的阴谋。”
李崇韬看着碎片,眼神复杂:“稳定器的位置,我知道。就在将军府地下密室的最深处,那里是观星阁最初的秘密据点,只有‘镜花’才有资格进入。”
“那我们必须回到铁壁关,潜入将军府。”慕容嫣说,“可是现在铁壁关被观星阁掌控,守卫肯定比之前更严,我们怎么进去?”
李崇韬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青铜哨子,哨子上刻着复杂的花纹:“观星阁内部还有我们革新派的人,代号‘夜莺’,负责在铁壁关内部接应。我之前已经用暗号联系过她,她会在明晚子时,打开西侧的水门,放我们进去。水门是关内排放污水的通道,平时守卫最松懈,而且直通将军府的后院。”
他将哨子放在嘴边,吹出一串奇特的旋律——先是三短一长,再是两短两长,声音尖锐却不刺耳,在山谷中回荡。没过多久,一只灰色的信鸽从空中俯冲下来,落在李崇韬的肩膀上,它的左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管。
李崇韬取下竹管,倒出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夜莺’已经准备好了。明晚子时,带齐人手,水门见。她还说,观星阁最近在将军府地下增加了守卫,都是主战派的死士,让我们多带些武器。”
计议已定,众人开始分头准备。将士们检查武器,修补铠甲;米拉公主则用波斯语和带来的波斯士兵交流,安抚他们的情绪;上官悦独自走到山洞外,望着满天的裂缝出神。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裂缝中的光点闪烁不定,像母亲林雪的眼睛,在遥远的时空另一端看着她。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光点,手中的天机镜碎片却突然发烫,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悦儿,不要怕。稳定器需要你,两个世界都需要你。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妈妈...”上官悦轻声呢喃,眼泪再次滑落。她知道,这一次,她不能退缩。
慕容嫣悄悄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裂缝,轻声道:“在想妈妈吗?”
上官悦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在想,她为了守护时空,不惜把我送到这个时代,安排好我的命运,这到底是伟大,还是残忍?如果没有这些安排,我是不是还在现代,过着普通的生活,不用面对这些危险和误解?”
慕容嫣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妈妈当年为了保护我和达雅,不得不把达雅送到乌苏,自己却留在突厥,最后死在战乱中。我曾经也恨过她,觉得她偏心,觉得她不爱我。可后来我才明白,父母的爱,有时候就是这样,带着无奈和牺牲。他们做的选择,或许不是我们想要的,但一定是他们认为最好的。”
她顿了顿,指着远处的铁壁关方向:“而且,悦儿,命运或许给了你一个起点,但终点永远是你自己选的。妈妈安排你来到这里,是为了让你守护时空,但你选择怎么守护,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你自己决定的。这不是残忍,是信任——她相信你有能力完成这个使命,相信你能成为拯救世界的人。”
上官悦看着慕容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握紧手中的碎片:“你说得对。无论妈妈的初衷是什么,现在我选择回到铁壁关,找到稳定器,阻止观星阁。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使命。”
第二天夜晚,月黑风高,正是潜行的好时机。李崇韬带领着五十多名将士,上官悦、慕容嫣、乌苏达雅和米拉公主走在队伍中间,悄悄摸向铁壁关西侧的水门。
水门位于铁壁关的最西端,是一个宽约两丈的拱形通道,平时用来排放关内的生活污水,所以位置偏僻,周围杂草丛生,只有两名士兵看守。远远望去,水门的上方挂着一盏昏暗的灯笼,灯光摇曳不定,隐约能看到看守士兵的身影。
“按照计划,‘夜莺’会在子时准时打开水门,用灯笼三短两长的闪烁作为信号。”李崇韬压低声音,对众人说,“大家做好准备,一旦看到信号,就立刻冲进去,控制住看守的士兵,不要发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子时。水门上方的灯笼突然闪烁起来——短、短、短、长、长!是“夜莺”的信号!
“行动!”李崇韬低喝一声,王琰带领着十名飞云军将士,像猎豹一样冲了出去,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两名看守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住嘴,拖到了草丛中。
水门果然已经被打开,一个穿着灰色侍女服的女子站在门后,她的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是‘镜花’大人吗?”女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警惕。
“是我。”李崇韬走上前,取出那枚青铜哨子,递给女子,“暗号‘镜花水月’。”
女子接过哨子,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我是‘夜莺’。快进来,将军府地下的死士每半个时辰巡逻一次,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必须在他们下次巡逻前,到达密室入口。”
众人跟着“夜莺”,快速穿过水门。水门内的通道很窄,地面上积着薄薄的污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有一盏油灯,灯光昏暗,勉强能看清路。
“夜莺”走在最前面,步伐轻快,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她一边走,一边低声介绍:“前面就是将军府的后院,后院有两名死士看守,我们需要绕过去,从厨房的密道进入地下密室。”
就在众人即将走出通道,看到将军府后院的轮廓时,突然,后院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无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通道!
“哈哈哈!李崇韬,上官悦,你们果然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范长老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站在火把的光芒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他的身后,站着数十名穿着黑色劲装的观星阁死士,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光。
“‘夜莺’!你...”李崇韬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夜莺”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观星阁的一名长老,之前一直跟在范长老身边!她冷笑一声:“‘镜花’大人,你真以为革新派还有人吗?早在三个月前,所有的革新派成员,就已经被阁主清理干净了。我不过是奉命演戏,引你们上钩罢了。”
“中计了!”乌苏达雅低喝一声,拔出弯刀,挡在上官悦身前,“大家小心,准备战斗!”
范长老得意地挥了挥手:“动手!抓活的!上官悦和李崇韬,阁主有命令,要亲自处置!”
死士们蜂拥而上,手中的弯刀直刺而来。王琰和飞云军将士们立即举起长枪,组成一道防线,与死士们厮杀起来。通道狭窄,双方人马挤在一起,刀光剑影,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的污水。
就在众人陷入苦战,即将支撑不住时,突然,将军府的方向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范长老的脸色瞬间变了:“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会有喊杀声!”
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色惨白:“长老!不好了!飞云军...飞云军的大部队从东门攻进来了!他们说...说要诛杀叛徒,救出上官将军!”
“什么?!”范长老大惊失色,他明明已经控制了所有城门,飞云军怎么会攻进来?
李崇韬看着范长老惊慌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范长老,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夜莺’吗?早在联系‘夜莺’之前,我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城外的飞云军残部,让他们在子时准时进攻东门,吸引你的注意力。你以为的‘上钩’,不过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对着身后的将士们大喝:“兄弟们!观星阁倒行逆施,想要毁灭世界!今天,我们就替天行道,诛杀这些叛徒!”
“杀!”飞云军将士们士气大振,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手中的武器挥舞得更快。范长老的死士们本来就因为外面的喊杀声而心神不宁,此刻更是溃不成军,纷纷后退。
范长老看着越来越近的上官悦等人,知道大势已去,他狠狠瞪了李崇韬一眼,转身就要从密道逃跑。慕容嫣眼疾手快,甩出一把短刀,正中范长老的小腿。范长老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被冲上来的士兵捆了个结实。
解决了范长老和死士,众人跟着李崇韬,快速穿过后院,进入将军府的厨房。“夜莺”(也就是观星阁长老)被乌苏达雅押着,不得不带路,打开了厨房地面上的一个暗门——这是通往地下密室的最后通道。
暗门下面是一道陡峭的阶梯,蜿蜒向下。众人沿着阶梯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地下密室。密室的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它有一人多高,呈圆柱形,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纹路,与天机镜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装置的顶部,有两个凹槽,形状正好与碎片的形状相符。
“这就是...时空稳定器?”上官悦走上前,伸手触摸着金属装置,表面冰凉,却隐隐透着一股温暖的能量,与手中的碎片产生了共鸣。
“没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密室的阴影中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众人警惕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子从阴影中走出来,手中握着一块天机镜碎片——正是观星阁少主赵瑾!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上官悦,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真的能找到这里。”
赵瑾走到稳定器旁边,举起手中的碎片,碎片与装置产生共鸣,发出耀眼的光芒:“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完成你母亲未完成的‘伟大事业’了——打开时空通道,让两个世界融合,建立一个全新的秩序。”
上官悦握紧手中的碎片,眼神锐利地看着他:“我母亲的事业是守护时空,不是破坏!你想要的不是融合,是掌控!”
赵瑾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说。重要的是,现在启动稳定器的两枚碎片,都在我们手中。而你,上官悦,作为林氏血脉的继承人,是启动稳定器的最后一把钥匙。没有你,这一切都无法完成。”
他伸出手,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容:“来吧,悦儿。加入我,我们一起成为新世界的主宰。你的母亲会为你骄傲的。”
密室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所有人都看着上官悦,等待着她的决定。手中的碎片越来越烫,仿佛在催促她做出选择——是阻止赵瑾,守护两个世界,还是...
(第四卷 第79集 离间之计 完结)
第80集《信任危机》内容提示:
观星阁少主揭露惊人真相:上官悦的母亲林雪其实还活着,但被时间管理局囚禁。启动稳定器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上官悦将永远被困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与此同时,铁壁关内的将士因接连的变故而陷入信任危机,互相猜疑。上官悦必须在拯救母亲和拯救世界之间做出抉择,而她的决定将永远改变两个世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