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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份人情,他王家,欠着呢!

    屋内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男人声音,隔着门板有些模糊。

    “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王全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油漆斑驳的木门。

    一股混杂着饭菜余温,煤烟和老旧家具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张八仙桌占据了屋子正中央,桌上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是唯一的光源。

    一个约莫九岁的小男孩趴在桌角,正埋头写着作业。

    桌子另一头,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借着灯光看报纸,想来他就是自己的表叔,王阙。

    靠墙的床边,一个穿着碎花罩衫的女人坐着,手里正不停地飞舞着两根竹针,织着一件灰色的毛衣。

    这就是八十年代县城干部的家,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寸空间都利用到了极致。

    王全胜反手将门轻轻带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属于晚辈的拘谨。

    “表叔,婶子。”

    看报纸的男人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显然一时没认出他是谁。

    织毛衣的女人倒是先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打量着这个突然上门的半大小子。

    王全胜没有半点怯场,他双手将那封被体温捂得微热的信件递了过去。

    “表叔,我是王全胜,石水沟的。我幺爸,王爱民,托我给您捎封信。我这趟来县城,是来参加征兵体检的。”

    “王全胜……”王阙念叨着这个名字,接过信,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记忆的阀门似乎被打开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全胜。长这么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但并不见多少热情。

    这种反应,王全胜上辈子见了太多,心里跟明镜似的。

    王阙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王全胜注意到,当他看到信中某个部分时,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显然,王爱民在信里把事情挑明了。

    “哎,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旁边的婶子眼尖,看到了王全胜挎包里露出的核桃,嘴上客气着。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儿子。

    “文子,快叫人,这是你表哥。”

    那叫王文的小男孩抬起头,怯生生地喊了一声。

    “表哥。”

    “哎,你好。”王全胜笑着应下,顺势从挎包里掏出那个布袋,一把塞进了王文怀里。

    “给,自家树上打的核桃,给你和我表叔婶子尝尝鲜。”

    王文抱着沉甸甸的布袋,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王阙已经看完了信,将其整齐地叠好放在桌上,脸上恢复了那种机关干部特有的表情。

    “全胜啊,都是自家人,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干啥?快拿回去。”

    王全胜心里冷笑一声。

    自家人?

    真要是自家人,这会儿婶子早就该起身去厨房,哪怕是下一碗荷包蛋面,那也是待客之道。

    现在连杯热水都没有,这自家人三个字,比纸还薄。

    他脸上却笑得愈发憨厚,弯下腰从布袋里抓出两个核桃。

    在桌角嘎嘣一下磕开,把饱满的核桃仁掰出来,递到王文手里。

    “文子,尝尝,这核桃补脑子,吃了考试回回得第一!”

    他又把另一半递给王阙夫妇。

    “表叔,婶子,真不值啥钱,就是山里的一点土产,您二位别嫌弃才是。”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王阙只好摆了摆手,算是默许了。

    他心里盘算着,等这孩子走的时候,从柜子里拿一罐过年单位发的白糖给他带回去,也算是有来有往,不欠人情。

    “你高中毕业后,就在家务农?”

    王阙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抿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水,语气随意地像是拉家常。

    “是,在家帮着我爹娘干点活。”王全胜老实回答,随即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这次征兵,我们公社名额紧,多亏了我幺爸指点,我才运气好,过了初审。”

    他特意加重了指点二字,接着补充道。

    “我幺爸说了,体检这事儿,得靠自己身体素质过硬。成与不成,都是命。但他的这份心,我得记一辈子。就算这次当不上兵,将来他有啥事,我肯定没二话。”

    这话一出口,王阙端着茶缸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他镜片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这个王爱民,倒是越来越会办事了。

    信里求人,却没把话说死,还通过侄子的嘴,把姿态放得这么低,既给了自己面子,又没让自己难办。

    王全胜仿佛没看见表叔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我爹从小就教我,人得记恩。他说,有一年家里青黄不接,实在揭不开锅了。我姑父知道了,二话不说,送来十斤糙米,那可是救命粮。

    打那以后,哪怕后来日子好过了,我爹每年大年初二,都要翻几十里山路,亲自去给我姑父拜年,风雨无阻。”

    他讲得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旧事。

    可这番话,听在王阙耳朵里,却像一根根针,扎在了心上。

    他怎么会不记得。

    当年王爱民想娶媳妇,彩礼凑不齐,女方家眼看就要黄了这门亲事。

    是谁,跑前跑后,又是找媒人说和,又是把家里准备盖房子的钱拿出来,硬是把这桩婚事给促成了?

    是王全胜他爹,王老汉!

    这份人情,他王家,欠着呢!

    原本,王阙心里对这份请托是有些抵触的。

    在城里单位待久了,最怕的就是老家来人。

    七大姑八大姨,个个都觉得你在城里有天大的本事,什么事都想找你。

    帮了,费心费力还未必落好。

    不帮,回头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可眼前这个王全胜,不一样。

    这小子,说话滴水不漏,知进退,懂分寸,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王全胜看着王阙变幻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我爹还特意交代了,让我把信送到就行,千万别给表叔添麻烦。

    他说表叔您当年从村里出来,在城里扎根不容易,平日里肯定没少受咱们这些穷亲戚的叨扰,让咱们得知趣,不能老给您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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