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再次调查,发现组织据点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萧景珩抬手挡了下,顺手把肩上的包袱往上提了提。阿箬走在后面,脚步拖沓,像是踩在棉花上。她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按着锁骨位置,嘴唇发白。
“还撑得住?”他头也不回地问。
“死不了。”她声音哑,“就是脑袋里像有群蜜蜂在撞。”
萧景珩从怀里摸出那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她手里,“郎中说含着能压一阵,别咽。”
阿箬没说话,直接把药丸含进嘴里。苦味立刻散开,她皱了下眉,但神志确实清醒了些。
两人走到官道岔口,一辆破马车停在路边,车夫正蹲在地上啃饼。萧景珩走过去,扔了枚铜钱过去,“这车去城里?”
车夫抬头看了眼,点头,“去城西门,十文一位。”
“两个。”
“十五文。”
“十二,外加你后车厢腾个角给我妹妹躺着。”萧景珩指了指阿箬,“她病得不轻,再走几步就得倒。”
车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阿箬苍白的脸,点头,“行,上来吧。”
萧景珩扶着阿箬爬上后车厢,把她安置在角落。他从包袱里翻出三层油布,把玉匣裹紧,塞进车厢底板的夹层里,又盖上一堆旧药渣。腥臭味混进车厢,正好遮掩青鳞草的气息。
马车晃晃悠悠动起来,尘土飞扬。
进城门时,守卫拦车检查。萧景珩主动跳下来,递上两枚铜钱,“军爷辛苦,这是给我妹妹抓药的引子钱,她这病拖不得。”
守卫瞥了眼车厢里的阿箬,见她闭着眼,脸色难看,挥挥手,“进去吧,别惹事。”
进了城,两人没急着找落脚点。萧景珩先带着阿箬在街边茶摊坐下,要了碗粗茶。他坐在靠外的位置,眼睛扫着来往行人。
“你看哪家铺子顺眼?”阿箬低声问,嘴里的药还没化完。
“不看铺子。”他说,“看后巷。”
“哦。”阿箬懂了。
她从小流浪,最清楚那些表面干净、背后藏鬼的地方是啥样。正店大门光鲜,可真有问题的,都在后门动手脚。
两人分头行动。萧景珩沿街走,专盯药铺后巷。他不进门,也不问价,就看地面车辙、门槛磨损、排水沟痕迹。阿箬则混进送菜的妇人堆里,在几家大客栈后门转悠。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家面馆碰头。
“东街‘安泰客栈’。”阿箬压低声音,“每天黄昏有人送木箱,箱子密封,守门人对暗号才放行。我听见他们说‘三更验货’。”
萧景珩点头,“我查了五家药铺,账目都清。真正走黑货的,不会把东西摆在柜台上。”
“还有,”阿箬从袖子里掏出一小撮灰烬,“我在安泰后墙根捡的,烧过东西,味道和青鳞草一样。”
萧景珩接过灰烬闻了下,眼神一沉,“不是普通焚烧,是仪式性处理。他们怕留下痕迹,所以晚上烧。”
“那咱们怎么进?”
“住进去。”
“掌柜要是不收呢?”
“那就让他不得不收。”
两人起身,朝安泰客栈走去。
客栈门脸不大,看着普通。门口站着个伙计,正擦桌子。萧景珩走过去,大声说:“住店!两间上房!”
伙计抬头打量他,“客官从哪来?”
“江南。”萧景珩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拍在桌上,“带妹妹北上求医,听说你们这儿干净,就挑这了。”
伙计眼神一亮,伸手要接银子。
萧景珩却收回手,“先看房。”
伙计连忙引他们往里走。经过门槛时,萧景珩故意踉跄一下,手撑地摔倒。他趁机看了一眼门槛底部——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刮痕,明显是重物频繁拖行留下的。
“哎哟!”他叫了一声,爬起来,“这门槛太高,差点绊断腿。”
伙计赔笑,“您小心。”
到了院里,萧景珩四处打量。院子规整,但角落堆着些破木箱,上面盖着油布。他注意到厨房旁边有扇小铁门,门缝底下透出一丝红光。
阿箬突然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最后直接晕倒在地。
“阿箬!”萧景珩大喊,一把抱起她,“快!有没有干净房间?我妹妹病发了!再不救就没了!”
伙计吓了一跳,连忙喊人。掌柜从后堂出来,四十来岁,瘦脸,眼神锐利。他看了眼阿箬,又看向萧景珩。
“这位客官,我们这儿是客栈,不是医馆。”
“我知道!”萧景珩吼道,“但她要是死在你们店里,你们担得起吗?官府查下来,说你们见死不救,封门都是轻的!”
掌柜眯眼,“你威胁我?”
“我不威胁人。”萧景珩把银子往地上一摔,“我只问一句——给不给房?不给,我现在就抱着她去对面悦来住,顺便告诉全城人,安泰客栈见死不救,连个病丫头都不收!”
掌柜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摆手,“给房。二楼东厢,清净。”
伙计连忙带路。
房间不大,但整洁。萧景珩把阿箬放在床上,顺手检查窗纸。纸是新糊的,但有一处裂缝被反复修补过。他贴上去,隔壁传来低语:
“……三日后全部到位,主上亲临。”
他立刻缩回身子。
阿箬睁开眼,“听到了?”
“嗯。”萧景珩坐到床边,“三日后,月晦之夜,他们要动手。”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等。”他说,“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阿箬点点头,闭上眼,但耳朵微微动着,听着走廊的脚步声。
萧景珩走到门边,轻轻拨开门缝。院子里,一个伙计正把那个盖着油布的破木箱往铁门方向拖。地面留下清晰的划痕。
他退回屋内,从怀里取出玉匣。布巾刚掀开一角,热气就扑了出来。比之前更烫了。
“他们在催进度。”他低声说。
阿箬忽然坐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有点熟?”
“哪里熟?”
“那种感觉。”她指着胸口,“就像上次在山庄,刚进主院的时候。空气不对,像是被人吸过一样。”
萧景珩站起身,走到墙边。他用手背贴了下墙面。
凉的,但有轻微震动。
他看向那扇铁门的方向。
“这不是中转站。”他说,“这是据点。”
“什么意思?”
“他们不只是运货。”他声音低下来,“他们在这里做实验。”
阿箬没说话,只是把瓷瓶握得更紧。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萧景珩迅速把玉匣塞进被褥底下,自己坐到桌边装作喝茶。阿箬重新躺下,闭眼装晕。
门开了。
掌柜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药。
“听说你妹妹病了。”他说,“这是安神汤,喝了好睡。”
萧景珩没动,“不用了,我们自带药。”
“客气什么。”掌柜往前一步,“一点心意。”
萧景珩抬头看他,“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妹妹对药敏感,喝错一口就能没命。你要是真想帮忙,不如告诉我——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大夫?”
掌柜盯着他看了几秒,笑了,“有是有,不过都治不了这种怪病。”
“那就多谢了。”萧景珩语气冷下来,“请关门,别吵着病人。”
掌柜没再说什么,把药碗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
萧景珩起身,把药碗踢到床底。
“他试探我们。”他说。
“我们也试探了他们。”阿箬睁开眼,“现在我们知道一件事——他们怕我们认出药味。”
“对。”萧景珩走到窗边,再次看向那扇铁门。
红光还在闪。
“今晚。”他说,“我要看看那门后面是什么。”
“你疯了?”阿箬坐起来,“现在连我们在哪都没摸清,你就想去探密室?”
“就是因为没摸清。”他回头,“才更要快。”
门外,伙计开始打扫院子。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声。
萧景珩从包袱里摸出一根细铁丝,藏进袖口。
“你休息。”他说,“我出去转转。”
“别乱来。”
“我什么时候乱来过?”
“上次你说不赌了,结果当掉裤子的事还少吗?”
萧景珩笑了,“那次是战术性破产,懂不懂?”
他拉开门,走出去。
阳光照在院子里,扫帚声不停。
他走向厨房旁边的铁门,脚步自然,像是随便溜达。
离门还有三步时,门缝里的红光突然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