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夫人因为要参加这场赏花宴的缘故,接连几日都没睡踏实,如今有二爷在身边陪着,心里定然踏实许多。
更何况,有二爷陪着同行赏花,夫人也不必独自应付那些寒暄应酬,心情一定会舒畅不少,说不定今晚回去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越想越是欣喜,小香更打定主意不提前透露这个惊喜。
得让夫人亲自下车看见二爷,那份突如其来的喜悦才最真切。
一想到夫人见到二爷时那又惊又喜的模样,小香的嘴角忍不住又上扬了几分。
她迎上易知玉探究的目光,眉眼弯弯地解释道:
“奴婢是觉得这儿景色实在太美,”
小香迎上易知玉探究的目光,眉眼弯弯地解释,
“看着这么漂亮的花,心里的紧张不知不觉就散啦。”
易知玉轻轻挑眉,眸中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伸手虚点了点小香的额头:
“你啊,总是这般鬼灵精怪的。”
她说着,优雅地整理好裙摆上的褶皱,缓缓起身朝车门走去: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要亲眼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间胜景,能让我们小香开心成这个样子。”
小香见状连忙快步走到车门前,一边小心地掀开车帘,一边回头叮嘱:
“夫人您慢些,奴婢扶您下车。”
车帘掀开的刹那,明媚的阳光倾泻而入。
易知玉探身而出,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眯起了眼睛,下意识抬起左手轻遮在额前。
“今日天气这样好,”
她含笑感叹,
“倒真是赏花的好日子。”
她说着,自然而然地朝右侧伸出右手,等待小香的搀扶。
下一刻,一只温暖的手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腕。
适应了外头的光线后,易知玉缓缓放下挡在眼前的左手,目光立刻被府邸门口那片繁花似锦的景象吸引。
各色花卉错落有致地簇拥在门前,宛如一道绚丽的彩缎,花儿在阳光下摇曳生姿,尚未入园已是满目芳菲。
她不由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
“难怪你说风景漂亮,这还没进门,景致就这般迷人了。”
说着,她自然地转过头看向身侧,准备借着小香的搀扶步下马车。
可当她看清身侧之人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扶着她手的哪里是小香,分明是几日未见的沈云舟。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车辕旁,一身墨色常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阳光在他肩头镀上一层浅金,那双向来沉静的眸子正专注地望着她。
易知玉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目光,一时间竟忘了动作,眸中的讶异怎么都掩不住,直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才恍然回神。
愣神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他稳稳托着,忙敛了神色,轻声开口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
“夫君?”
“嗯。”
沈云舟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洁,手上却细致地调整了力道,稳稳托着她的手,小心搀扶她步下马车。
易知玉借着这股力道轻盈落地,随即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
沈云舟只觉得掌心一空,方才那抹温软的触感倏忽消散,心头没来由地泛起一阵空落。
他默默将手背到身后,悄悄收拢了掌心。
“夫君。”
易知玉垂首福了一礼,姿态端庄得体。
抬眼时正好瞥见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小香。
那丫头正捂着嘴偷笑,眉眼间满是得逞的俏皮。
易知玉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方才在车里小香那般喜形于色,说什么风景好……原来都是因为沈云舟的到来。
她无奈地睨了小香一眼。
这丫头,明知沈云舟在此,竟不提前知会一声,害得她毫无准备,方才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惊诧的表情了。
从小香身上收回视线,易知玉重新望向面前的沈云舟,轻声问道:
"夫君可是公务已经忙完,得空来参加这赏花宴了?"
然而沈云舟却迟迟没有回应。易知玉心中升起几分诧异,抬眸细细看去,才发现他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那专注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进心里去。
这般直白的注视让易知玉有些不自在,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绢帕。
她稍稍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
"夫君?"
见沈云舟仍无反应,她只好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
谁知下一刻,她的手竟被沈云舟猛地握住。
那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吃了一惊,微微的吃痛感让她不由轻蹙秀眉。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终于将沈云舟从恍惚中惊醒。
感受到手臂上的动静,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掌,待看清握住的是易知玉的手时,这才回过神来。
对上她带着几分惊慌的眼眸,他轻咳一声,连忙松开手。
方才易知玉下车的那一刻,他就被她今日的装扮攫住了全部心神。
一袭鹅黄衣裙衬得她肤光胜雪,发间珠钗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她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春风里,在明媚日光的浸润下,宛如一朵徐徐绽放的玉兰,让人移不开眼。
这画面让他不禁想起初见时的情景。
那时她也是穿着一身鹅黄衣裙,在山谷的草地上奔跑着放风筝。
飞扬的裙袂,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浸润在阳光里,美得让他心旌摇曳。
正是这份回忆让他一时失神,连她说话都未曾听见。
直到她伸手推他,身为武将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反手握住。
却忘了控制力道。
"可有弄疼你?"
沈云舟语气中带着难得的紧张。
易知玉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揉着微微发红的手腕:
"无碍的。"
沈云舟眼中掠过一丝懊恼:
"方才想事情出了神,一时失手......"
易知玉展颜一笑,将手轻轻收回袖中:
"夫君不必挂心,妾身无碍的。"
沈云舟定了定神,声音比往常低沉些许,还带着些许未散尽的恍惚,
“你方才……说什么?我一时走神,没有听清。”
易知玉抬眸望向他,唇角依然挂着得体的浅笑,温声重复道:
“妾身是问,夫君可是忙完了公务,所以得空来参加这赏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