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后,郭茹瑰不由得对林平安说道: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贵军可以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小鬼子看到你们就害怕了。”
林平安饶有兴致地说道:
“哦?是吗,不知道郭兄以为我军常胜的秘诀是什么?”
郭茹瑰淡然一笑道:
“我觉得原因有三点。
第一点,我这几日在根据地里面走马观花,发现当地百姓们对于你们极为拥护和爱戴,这种爱戴并不是装出来的。
古人云,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贵军的部队在这根据地里面,就是如鱼得水,有百姓们支持,你们在前线打仗就有底气,就有保障。
第二点,就是贵军的军事训练和武器装备了,简直前所未见呢。就算是当年的德械师,在装备火力方面,和贵军也有相当的差距啊。”
林平安莞尔一笑道:
“我觉得郭兄说对了两点。”
“两点?这么说的话,我还有遗漏的地方了?若说是遗漏的话,那就是林兄你的算无遗策,运筹帷幄了。”
可林平安却淡然摇头道:
“一场战争,很多时候将帅的个人作用,并没有那么大,如果没有坚强的战士,那我这个指挥员就算是由吴起孙武之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坚强的战士、、、、”
郭茹瑰念叨着。
林平安继续道:
“关键就在于,如何让这些战士们足够坚强,那就需要让他们有信仰,只有心中有了信仰,行动才有力量,才能在绝境之下,仍旧恪守信念,不动如山。”
这么说着,他看向郭茹瑰道:
“不知道郭兄可还记得当年的心中信仰?”
郭茹瑰愣了一下,呵呵一笑道:
“当然,我所信奉的,是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
左明则话里有话地说道:
“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固然是伟大的构想,也值得人们去信阳,只是可惜啊,后来有人背叛了中山先生的遗志啊。”
郭茹瑰清咳一声道:
“左兄,今日咱们不谈信仰,也不谈政治,免得伤了和气嘛。”
林平安也打个哈哈道:
“眼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已经建立,咱们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日寇,驱逐日寇,这也是三民主义的一部分嘛。
若是不将日寇驱逐,我中华民族谈何兴盛啊。”
等到观摩结束之后,郭茹瑰就返回自己的房间里。
回想着林平安所说的那些话,其实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但是很可惜,当时还有国军的其它军官在那里,他不敢多说什么。
否则的话,郭茹瑰多想握紧林平安和左明的手掌,称呼一声“同志”啊。
可是他不能,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只能藏在心里。
在这两日的观察之中,郭茹瑰曾经的红色信仰,已经被重新点燃。
而点燃这一切的,并非是林平安带领的这支警卫旅,而是根据地的百姓们,仿佛每个人都拥有着用不完的力气,每个人都在向着幸福的未来奋力前行,哪怕日寇就在不远的地方虎视眈眈。
在这里,他能感受到一股力量,那力量仿若火焰,它曾在井冈山上燃烧过,在长征路上燃烧过,在陕北燃烧过,如今又烧到了鲁西南。
他想起那一年,在党旗之下的庄严宣誓。
于是郭茹瑰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拿出钢笔,写下一封信件。
两天后,郭茹瑰带领的这支顾问团离开,临别之际,他拿出一盒精心包装的木盒,递给林平安道:
“林兄,这支钢笔送给你,保重。”
郭茹瑰目光闪烁着说道。
林平安笑呵呵地说道:
“郭兄,你这就太客气了,正好,我也准备了礼物。”
说完,他对李念打了一个眼色,旋即便拿出一盒辣椒。
“我知道郭兄是四川人,这辣椒就是四川产的,当年我部长征路过四川囤积了不少,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郭茹瑰听完,将木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辣椒,放在口中咀嚼一番,随后点头道:
“没错,是我们四川的辣椒啊,林兄,谢啦,我送你的这支钢笔,你可要经常用啊。”
说完,他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慰问团离开之后,左明的目光落到那个钢笔上。
“什么意思啊,送给你不送给我?”
左明说道。
林平安将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钢笔道:
“你懂什么,我们这叫惺惺相惜。”
这么说着,他对左明说道:
“他刚才为什么强调一句,让我经常用这支钢笔啊?”
左明有些奇怪,问道:
“怎么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林平安微微思索一番,就带着左明返回指挥部。
随后他将钢笔拧开,果然看到里面卷着一封信。
“果然,这钢笔本来就是要拿来用的,他特地强调一下,肯定是有什么深意的。”
林平安说完,便将那张纸条打开,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字。
“同志,请允许我称呼你们一声同志,这一声同志,我已经太多年不曾说出口来。
1928年,我经袁镜铭介绍,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可后来几经波折,早已同组织失去联络。
今日来到根据地中,看到革命事业蒸蒸日上,军队有信仰,人民有力量,同国统区之景象形成鲜明对比,心中激动莫名,深知未来中国,必是赤旗飘扬。
若有机会,还望组织同我再次联络,我身处机要部门,若来日将日寇驱离,国共必有一战,届时汝桂定为革命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到这封信,左明瞪大了眼睛,看向林平安道:
“这、、、、这位郭兄竟是咱们的同志?”
林平安点头道:
“看来是的,可以向上级求证一下,这里面有他入党的时间,还有入党的介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