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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各有胜算

    黄初三年,冬十一月。

    魏帝曹丕以吴王孙权外讬事魏,内怀不臣,诏令南征江表。

    诏下,拜曹休为征东大将军,假黄钺,督扬州诸军事。

    又诏镇东将军臧霸南下广陵,以分敌势。

    又诏征南将军夏侯尚固守宛城,防备关羽,不可轻启战端。

    “简而言之,此战只有我扬州一路为实攻,其余皆为策应。”

    曹休看过诏书,一时喜形于色。

    对负责传召的越骑校尉薛乔道:

    “当初我母丧,足下奉天子诏令吊丧,又助我葬母,此恩我铭感五内。”

    “今有不世功业在眼前,校尉可愿与我共取?”

    薛乔闻言大喜谢过。

    作为北军五校之一,除非天子车驾亲征,否则他很难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而眼下这位曹征东不但圣眷隆重,且是公认的宗室骁将。

    这种白捡的战功,何乐不为?

    唯独是想到战功二字,他蓦地又想起一事,脱口道:

    “末将自洛阳南下,途经安城时,贾使君曾托我传话将军,说将军此行孤军深入,须慎防贼众并军于皖城下。”

    “若无必胜把握,何妨让前将军(张辽)自合肥前蹙濡须坞?”

    “前将军威震江表,将旗一出,或能迫使贼众分兵。”

    安城乃豫州州治。

    贾使君自然就是豫州刺史贾逵。

    曹休下意识皱起眉头:

    “此番进军,我以诡兵取胜。”

    “此前我只表奏于陛下,未曾与贾梁道有所议论,他怎知我将孤军深入?”

    薛乔见曹休面色不虞,忙道:

    “末将根本不知将军计之所出,绝无泄露军机!或许……是贾使君自己猜到的?”

    曹休想想,感觉真相大概如此了。

    毕竟那位乃是朝廷公认的智谋之士。

    面色一缓,问道:

    “贾梁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薛乔稍稍回忆,道:

    “除此之外,便是建议将军多发斥候,以防关羽顺江而下救援了。”

    “孙权事魏不诚,与西贼藕断丝连。”

    “若二贼东西互救,恐有不利。”

    “若将来事急,他愿发兵来救。”

    听到这里,曹休面色彻底好转,自得笑道:

    “看来贾梁道真的只是猜测,不知我计谋所在!”

    “也罢,我这就回信感谢他的好意!”

    薛乔本以为曹休会忌讳贾逵来争功,但见他如此态度,恐怕真的有所凭恃。

    贾逵果然多虑了?

    心下一松,越发好奇:

    “将军方才说以诡兵取胜。?”

    曹休指着案上一大摞竹简道:

    “你猜猜这是什么?”

    薛乔摇头说不知

    曹休扶腰大笑道:

    “这些都是孙权部属的降书!”

    这么多!

    薛乔一时瞠目结舌。

    ……

    皖城。

    陆逊跟随朱然巡营归来,眺望西北。

    只见皖山当中,有一峰孤耸,形同天柱。

    周围远近诸峰皆不能及,恍若俯首称臣。

    陆逊望之心荡不已,一时忘了前行。

    直到朱然回头问:

    “伯言给曹休送了几封降书了?”

    陆逊忙收拾心情,道:

    “前后五封,或言我在江东不得志,或言本地士族暗慕于北,或言山越之民多顽愚,可诱之以利等等。”

    “我甚至向他求了一个镇南将军的封号,他还替魏帝答应我了……哈!”

    朱然看着一脸自信的陆逊,欲言又止。

    陆逊道:

    “逊为将军副贰,自当竭诚辅助,将军若有疑虑,何妨坦诚相告?”

    朱然这才道:

    “我昨日擒杀了两个妄图北投的叛将。”

    陆逊微微一怔,道:

    “因我等无能,大王自前年惜败于刘、关后,便为天下群雄所轻。”

    “今曹氏兴师南征,诸将校有不臣者,实属寻常。”

    “若非如此,以曹休智量,怎会轻易中计?”

    “时势本该如此罢了。”

    朱然闻言,忧色更浓:

    “正因时势如此,就怕诈降便真败……伯言真有把握吗?”

    陆逊闻言,敛色道:

    “此战我军胜负,三分地利,三分在敌将轻敌冒进,余下便全仰仗将军的统兵之能了。”

    “如今地利在我,曹休也果然冒进,将军到底是信不过陆逊,还是信不过自己的统兵之能?”

    朱然默然数息,吐气道:

    “实不相瞒,若只是固守皖城,纵然曹休兵多将广,我也是不惧的。”

    “今所虑者,万一曹休半途反悔,那该不该深入追击?”

    “若追击,你这十分之计,还剩几分?”

    陆逊斩钉截铁道:“还是十分!”

    朱然不解。

    陆逊道:“将军未虑胜,先虑败,如此用兵,岂有不胜之理?”

    朱然怔然片刻,终于失笑。

    ……

    月中,雪下。

    曹休督军自寿春南下。

    沿途只是遣人发信合肥,让前将军张辽出兵濡须。

    便马不停蹄地直下大别山东麓。

    行至夹石时。

    粮官报告后方河道多有封冻,船运难以为继,只能改以车马。

    曹休不恼反喜,下令放下辎重,转为急行军。

    他这么做当然是有理由的。

    车马的运力固然比不上舟船。

    但这得看跟谁比。

    北方马多,江东船多。

    同样的冬季枯水期,显然后者受到的阻碍更大。

    况且,正因越往后天气越冻,所以才更应该兵贵神速,尽快拿下皖城立足。

    更别说在大别山东麓,自夹石至皖城,基本一路坦途。

    正适合策马奔驰!

    总之,数日间,魏军一路轻装奔袭,过挂车,石亭。

    终于在一个雪后初晴的日子里,到达了皖城北郊。

    然后。

    曹休便看到了防守严密的皖城及其周边堡垒。

    至于原本声称投降的吴将。

    竟无一人出城接应。

    说实话,曹休不是没有预想过眼前这种情景。

    甚至一路南下途中,也不曾忽视斥候探路。

    可该说不说,当年曹操对淮南实行大规模坚壁清野,虽然起到了对孙权的战略防御效果。

    但轮到曹魏南征的时候,却也同样妨碍了自身。

    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大多数时候都是对交战双方公平的。

    很显然,曹休中了陆逊的诱敌之计了。

    但出乎部下众人意料,曹休并未惊慌。

    甚至都不见羞恼之态。

    他只是让斥候加紧查探一番,确认己防仍具备数量优势,便立即下令各部迅速扎营,休整,备战。

    同时发信催促后方石亭、挂车、夹石等地,尽可能收拢奔袭途中掉队的士兵。

    甚至不忘发信给张辽、臧霸甚至贾逵,以求万一之时有个接应。

    乃是打算改偷袭为强攻了。

    见此,众将除了抓紧备战,一时也无其他言语。

    ……

    “曹休果然冒进!”

    “将军,趁敌立足不稳,请下令进军!”

    皖城上,朱然闻得陆逊提醒,原本疑虑一扫而空。

    旋即下令副督陆逊为左部,将军全琮为右部,自领中部,分三道并进,全力冲击曹军。

    随后数日。

    双方围绕皖城周边,你来我往,激烈交战。

    魏军孤军深入,只求一鼓作气。

    吴军以逸待劳,前后有据,从容应对。

    最终曹休因兵马疲敝,后勤难以为计,力尽而退。

    退至石亭时,各路吴军已经蜂拥而至。

    一时间,曹休进退不得,只能在夹石抢修营垒,以待援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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