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飞碟文学 > 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 第246章 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246章 安排得明明白白

    杨彪翻脸速度之快,让山里来的孙狼大开眼界。

    但麋威啥样的老登没见过?

    根本是早有所料的。

    “杨公问得好啊!”

    “实不相瞒,此事是已故尚书令法正法孝直告知的。”

    又是一个已故之人。

    杨彪暗自冷笑,面无表情追问:“法孝直又如何得知?”

    麋威:“自是昔年刘璋的别驾从事张松张子乔告知的。”

    “张、法二公是好友,昔年张公劝刘璋迎陛下入蜀,正是以法公为使者下江陵,并趁机传达许都天子的讨贼诏书。”

    “我主为汉室宗亲,得知天子被曹贼欺辱,岂能不顾?”

    “当年便抛下荆州基业,毅然入蜀替刘璋抵御曹贼。”

    “后来与曹贼北争汉中,陛下甘冒矢石上阵杀敌,险死还生,只因陛下深知讨灭曹贼乃大义所在,不敢顾惜性命!”

    听麋威说得掷地有声,杨彪不禁暗吸一口气。

    好歹忍住了再次骂人的冲动。

    别看麋威说得头头是道。

    杨彪作为那段历史的过来人,又长期位于中枢高位,怎会不知对方纯属瞎编?

    他甚至猜到对方接下来要怎么圆下去,顿时失去再问的兴致。

    但他身旁的杨嚣显然不这么想。

    竟迫不及待追问:

    “那张子乔(张松)最初又是如何得知的啊?”

    麋威故作惊讶:

    “此事杨公没有告诉你吗?”

    “建安十三年,曹操南下荆州,刘琮投降。刘璋有唇亡齿寒之忧,便以别驾张公去江陵见曹操。”

    “那时张公被曹操轻视,却颇得足下先考(杨修)器重,私下多有交往!”

    “竟是如此吗?”杨嚣下意识看向祖父。

    杨彪嘴角微微抽搐。

    但见孙儿那张与杨修颇为相似的青涩脸庞,终是闷闷一叹,点了点头。

    杨嚣一时啧啧称奇。

    原来自己父亲,竟是一个暗怀忠节的义士?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室忠良?

    所以洛中那些嘲笑父亲以才见忌,不知收敛的难听说话,都是愚夫蠢妇之见吧!

    这一刻,杨嚣感觉从小到大的人生观都被重塑了。

    一种久违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原来,我们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一直都是无愧于天下的忠良之后啊!

    在洛阳之所以被排挤打压,不过是因为曹魏做贼心虚之故!

    思路一通,杨嚣再无被俘的畏惧忐忑之意。

    只感觉这次离开洛阳,重归汉室旗号之下,正是天命所归!

    脸上露出由衷的喜悦之情。

    而杨彪见自己嫡孙竟被麋威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更是气闷。

    干脆不再废话,直白道:

    “足下方才所言,都是私下传言,恐难说服天下人!”

    麋威道:

    “杨公莫急,我有天子诏书为证!”

    说罢,让诸葛乔递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檄文。

    杨彪只看了开头几句,脸色就难绷:

    “老朽何曾有天子所赐玉带?又何曾有天子暗中托付的讨贼诏书?!”

    麋威施施然地指着杨彪腰间的精美玉腰带:

    “这不就是了吗?”

    杨彪脸色急变。

    杨嚣则捂嘴看着祖父,面上既有惊讶,又有期待。

    而杨彪人老成精,自被擒获的那一刻,便已经对未来有所预料。

    刚刚故作姿态,不过是为了争取将来存身的位置罢了。

    此时见麋威早就将自己爷孙安排得明明白白,哪还有别的说法。

    终究只能仰天长长一叹。

    然后低头道:

    “麋使君,慧眼如炬啊……”

    ……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一转眼,秋寒又至。”

    大魏司隶校尉徐庶安坐于车上。

    周围前呼后拥着近百名皂衣小吏,皆是门下从事、假佐。

    而在众吏身后,则是数量三倍不止的罪徒。

    这些人或是被举告犯有“从逆”之罪。

    或是因为亲属故旧有罪而被牵连坐罪。

    浩浩荡荡挤满了长街。

    哭喊声从街头回荡到街尾。

    又在阵阵肃杀的深秋寒风之中,飘扬远去。

    以至于队伍所过之处,人低头,马驻足。

    便是路边一条野狗,也畏惧得不敢大声吠叫,只能低头哈气。

    “徐元直,好大的官威!”

    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迎面而来。

    左右佐吏有人要上前呵斥,却被徐庶及时喝住。

    随即,徐庶这位理论上能与三公以下任何一位将、臣叫板的京畿头号监察官,竟自马车下来,趋步上前拜见来者:

    “司马公,今日怎劳你亲自来见?”

    “但有吩咐,遣一仆人来知会一声,庶岂敢推诿?”

    来者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正是侍中、尚书仆射,司马懿。

    司马懿见徐庶姿态甚是谦卑,跟先前招摇过市的姿态可谓判若两人,一时得意笑道:

    “区区尚书仆射,可不敢使唤司隶长吏!”

    徐庶立即赔笑:“仆射不能使唤司隶,跟司马公不能使唤徐庶有什么干系?”

    言罢直接上手,替对方挽住了马缰绳。

    身后上百从行人员见状,或是羞愧,或是惊愕。

    落罪者则多有不屑,趁机嘲笑辱骂。

    但徐庶全都视若无睹,反而对司马懿姿态更加谦卑:

    “庶今日之所以能官居第三品,一是幸受陛下隆恩,二是得到司马公和陈公的赏识,这才进了钟太尉的夹带。”

    “二公提拔之恩,徐庶没齿难忘,岂能因一朝高升而忘记前事?”

    司马懿呵呵而笑,不置可否。

    而徐庶见他似有避嫌的意思,见好就收,转而问道:

    “司马公今日有何吩咐?”

    “无他,不过是刚刚遇到一件烦心事,想找人诉苦,正好想到元直罢了。”

    徐庶顿时一脸受宠若惊:

    “若能替司马公分忧,敢不效劳?”

    司马懿顾视左右,笑而不语。

    徐庶立即会意。

    回头吩咐门下一位主薄将犯人带回府中收押,等他回来再行处置。

    其后再次趋步上前,亲自牵着司马懿的马,打算转去安静的雅舍详谈。

    但走到一半,司马懿却先开口了:

    “元直知道武德侯之傅吗?”

    武德侯……

    徐庶默念一声,面色不禁凛然。

    武德侯,曾是曹丕长子曹叡的封爵。

    之所以说“曾”,是因他获得这个封号时,曹丕还是魏王。

    等曹丕称帝之后,曹叡也随之加封为齐公。

    不过,若仅仅是这种理所当然的变化,徐庶自然不至于变脸。

    就在曹叡获封齐公不久,生母甄氏因对天子有怨言而获罪。

    曹叡本人也因此被废为平原侯,直到前年才晋封为平原王。

    这当中的起起落落,结合曹叡的嫡长身份,很难不引入遐想,也很难不令人忐忑。

    若司马懿果真要讨论这种问题,徐庶虽然无避讳的念头,却多少要做出些回避的姿态,这才不引人怀疑。

    好在,司马懿说的是曹叡的师傅。

    那就另当别论。

    当下好奇道:“当然知道,郑称郑公嘛!天子还赞许他为‘笃学大儒’呢!”

    司马懿点点头,忽而勒住马缰,低头道:

    “昨日郑公入朝天子,据说在东堂与天子大吵了一架……你可知晓?”

    徐庶脚步一顿。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