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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司马懿的暗示

    便见司马懿状似闲谈道:

    “郑公昨日跟陛下说,早年平原王还是武德侯的时候,曾经跟随陛下郊猎,途中遇到一对子母鹿,陛下射其母,又让平原王射其子。”

    “但平原王说‘陛下已杀其母,臣不忍复杀其子’,并因此涕泣不止。”

    说到这,司马懿目光幽幽看向徐庶:

    “元直有何感想?”

    徐庶脚步下意识一慢。

    这事听起来像是个天家的阴私野闻。

    但话出自司马懿这种身份的人口中,自然不能真当是个市井闲谈。

    什么母鹿子鹿,结合曹叡的身世,这甚至都不能说是隐喻了。

    就差把曹丕赐死甄氏有违人伦之道给直接说出来了。

    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郑称作为曹叡的师傅,一生名望与前途早就绑定了这位皇长子,当然是要尽力帮衬的。

    但徐庶不一样。

    他的前途只跟曹丕的宠信有关。

    没必要冒险插足立嫡的话题。

    稍稍思量,缓声道:

    “见其母死而不忍杀其子,可见平原王有仁孝之心。”

    “郑公为其师傅,彰显弟子学有所成,乃人之常情。”

    司马懿闻言哈哈笑道:

    “郑公正是此意。”

    “不过他不如元直识时务,言辞锋芒太露,所以惹得陛下不喜。”

    “若非陛下仁厚,怕是要给平原王招来祸端!”

    徐庶闻言顿时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而司马懿也没有逼迫他进一步表态的意思。

    仿佛真的只是闲聊。

    不过,当两人走到街角的时候,司马懿却突然勒停了马。

    两人面前,正停着一辆以黄铜为装饰的轻便马车,车前配有双马。

    正是专门用来接送高级官员的“轺传”

    徐庶诧异地看了一眼司马懿。

    后者却徐徐翻身下马,揣手哈气道:

    “忧君之忧,乃人臣本分,元直以为然否?”

    徐庶不假思索:

    “然也!但天子征召的是司马公,我若同去,是否失礼?”

    司马懿摇头道:

    “元直此言差矣!你我皆是天子心腹,岂分彼此?”

    ……

    轺传载着两人离开了洛阳城,又沿着官道一路北上。

    其后经过平县,最终到达平县以北的一处黄河渡口,小平津。

    这里河水平缓,是天然的良渡,与下游的另一处渡口孟津共同构成洛阳的北部门户。

    正是洛阳八关当中的两关。

    所以这里又有“小平津关”之称。

    从这里渡河,就能去到司马懿的故乡河内郡温县。

    不过司马懿今日并非为归乡而来。

    下车后,两人登上一座高台。

    台上,大魏天子的旌旗在河风吹拂下,摇曳生姿。

    徐庶对于此行目的越发疑惧起来。

    ……

    见面之后,曹丕并未谈及严肃的军国大事。

    甚至都没有提及徐庶近来大肆抓捕官吏的问题。

    只是天南地北随意闲谈,仿佛今日是来赏秋的。

    直到话题忽然转入昨日郑称求见。

    曹丕蓦地问了一个跟司马懿大同小异的问题:

    “徐卿,你给朕说句实话,郑公是否有牵涉蜀贼之案?”

    徐庶闻言心中一咯噔,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懿。

    然而后者目光正落在北边滔滔大河之上,似被浪声吸引,没听到这一问。

    倒是早就陪侍一旁的尚书令陈群,此时看着自己,目光颇有深意。

    这一刻,徐庶心底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相比起名位更高的陈群,司马懿才是更得圣心,更懂隐忍的那个。

    将来曹丕不在了,司马懿说不定能后来居上。

    这个念头与眼前无关,一闪便逝。

    徐庶赶在曹丕变得不耐烦之前,平稳应声:

    “臣并无找到郑称的罪证,也无人举告其有罪。”

    “真的没有?”曹丕追问一声。

    徐庶:“没有。”

    曹丕脸色骤然阴沉如铁。

    河风卷起旌旗猎猎作响。

    渡口的涛声在沉寂中愈发喧嚣。

    司马懿终于收回远眺黄河的视线,缓缓转首,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尚书令陈群则微微摇头,轻咳一声,似欲缓和气氛。

    徐庶脊背渗出了冷汗。

    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自家满门被弃市杀头的惨烈景象。

    却又被他强行按捺下去。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方寸大乱。

    建安十三年当阳路上的教训,足以铭记一生,警醒一生。

    暗吸了几口气,徐庶强自平静下来。

    先前在洛阳城中,司马懿的闲谈如鬼魅般在脑中回响。

    平原王曹叡的仁孝之姿。

    大儒郑称的鲁莽之举。

    还有司马懿那暧昧不明的态度。

    这一切。

    似乎都指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那个本该被边缘化的皇长子,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

    这到底是曹丕的心意?

    还是他近臣们的心思?

    徐庶一时间琢磨不透。

    但他很清楚一点。

    自己虽然是近来炙手可热的御前红人。

    可说到底,对于陈群司马懿这些“太子党”来说,到底只是个新人。

    亲疏有别。

    不该插足的事,千万不要强为。

    除非能为主公谋到切实的利益。

    心念一落,徐庶肃然以对:

    “陛下厚爱,臣夙兴夜寐,无不思及回报天恩。”

    “但这正因如此,臣更不能肆意妄为,以至于败坏朝纲,损害了陛下的仁名。”

    “如郑称者,或有御前失仪之罪,但纠察失仪是侍御史的职责,非臣所该越俎代庖。”

    此言一出,陈、司马二人瞬间转头看向曹丕,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其中后者的姿态比前者更加自然。

    而曹丕的脸色则随之阴转晴,对二人得意自夸道:

    “朕早就说了吧,徐卿乃忠直之臣,足以托付大事。”

    “那些指责他为了升官而构陷别人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二人听罢,纷纷称赞陛下烛照万里,明辨忠奸,臣等所不及也。

    又回头双双对徐庶致歉,称赞他乃当世一流纯臣。

    而徐庶见此情状,暗松一口气之余,心头愈发凝重起来。

    曹丕今日特地来小平津关,看来是真有要紧事了。

    如此又闲聊片刻,渡口方向,忽然来了一队骑士。

    那些骑士外表颇为奇特,全都短衣大袴,又剃发结辫,状似绳索。

    胯下战马匹匹精悍,一看就是北地来的胡马。

    随后骑士中领头一人登台拜见曹丕,满嘴带着胡音的洛阳雅言,直接证实了徐庶猜想。

    对方竟是鲜卑头人步度根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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