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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9章 发现石油

    十月的苏北江都,秋意已深。

    辽阔的平原上,天色灰蒙蒙的,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湿冷。

    风从广袤的盐碱荒滩上掠过,卷起细白的盐霜和尘土,打在脸上干涩生疼。

    视野之内,大地上是大片斑驳的白色盐碱壳覆盖着稀疏、枯黄的杂草,只有些顽强的芦苇在洼地里勉强挺立。

    几顶军绿色的帐篷和简陋的木板房,散落在这片荒原上,这便是代号“春耕作业”的勘探队驻地。

    旗帜在杆子上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只有当一阵稍大的风吹过,才勉强抖动几下。

    勘探队员们的脸庞被日光和风沙雕刻得粗糙,嘴唇因为长期与盐碱打交道而时常感到干渴。

    生活用水也需从几里外运送而来,晚餐往往是窝头就着咸菜,偶尔有一点罐头肉,便是难得的改善。

    但艰苦的环境并未磨灭他们的专注。

    在驻地中央,有一台老旧柴油机驱动的苏式乌德钻机,日夜不停地发出轰鸣,正执着于向深处挖掘着秘密。

    “赵工,根据重力异常和反射数据,这个构造的圈闭条件很好,应该是最有希望的。”

    一个年轻的地质员,指着摊开在弹药箱上的图纸,对勘探队临时负责人、工程师赵金山说道。

    赵金山年近四十,脸庞黑瘦,眼神里全是与技术打交道人特有的沉静和执拗。

    他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这口被寄予厚望的“华江一井”,思绪却飘回了数月前。

    自从陈朝阳书记把他们这支队伍从北平一纸命令紧急抽调而来,在这片看似毫无希望的盐碱荒滩上展开勘探以来,至今已过去了半年。

    当初,很多人,包括他赵金山自己,内心都存着巨大的疑虑——苏北,自古就不是产油区,陈书记虽战功赫赫,

    但在地质学上如此信誓旦旦地断定江都有油,依据何在?就是一些可能性,在他们看来还是多少有点儿戏……但命令如此,他们的工作就是服从……

    数个月来,风餐露宿,顶着质疑,用最原始的劳动配合有限的技术手段,打了几口浅井,结果都不理想,挫败感和压力与日俱增。

    直到这口“华江一井”开钻,尤其是根据陈书记指示,将钻探深度目标设定在一个远超常规、曾被某些老专家斥为“异想天开”的层位时,内部的争议几乎达到顶点。

    他将思绪拉回现实,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决绝:“理论上是这样,但到底有没有,能有多少,还得钻头说了算。

    通知下去,已经进入预测油层深度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操作更要精细,取芯工作不能有丝毫马虎!”

    钻杆在一米一米地向下旋转,发出有节奏的摩擦声。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声音绷紧。

    时间在柴油机的轰鸣和旷野的风声中缓慢流逝。

    当钻头到达设计深度时,操作员小心翼翼地开始提取岩芯。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住那缓缓升出井口的取芯管。

    岩芯被小心翼翼地卸下,放置在铺着帆布的地面上。

    这并非预想中常见的灰褐色岩石,而是被一种黑褐色、粘稠的物质浸染,在傍晚阴沉的天光下,依然隐约反射出一种油腻的光泽。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个年轻队员下意识地想要欢呼,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老工程师扑到岩芯前。

    他戴着粗线手套的手,颤抖着捧起这一截沾满油污的岩芯,凑到眼前,鼻子用力地嗅了嗅,又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捻开。

    那独特属于烃类物质的油味儿,虽然淡,却真切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抬起头,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在抖动,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用一种近乎嘶哑、激动的声音挤出几个字:

    “是油砂……见油了……是工业油流的迹象。”

    “轰——”的一声,压抑的狂喜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之前的寂静。

    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巨大、难以置信的兴奋,互相捶打着肩膀,有些人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

    然而,赵金山脸上的狂喜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即被更巨大的责任感所取代。

    他的心怦怦直跳,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惧——恐惧这来之不易的希望之火,会因任何一丝疏忽而熄灭。

    “安静,都别嚷了!” 他猛地挥手,立刻压下了现场的骚动。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带着不解。

    “王平同志,李翠山同志!” 他迅速点出两名最核心、稳重的骨干,

    “你们俩,亲自负责这截岩芯,立刻进行初步封存处理,然后交由我亲自保管,在得到下一步指示前,它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

    “是。” 两人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立刻上前,用油布将岩芯包裹起来。

    赵金山随即转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一张激动未褪的脸,语气便为沉重:“同志们,我们找到了什么,心里清楚就行。

    但在上级明确指示下达前,我要求你们:第一,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记录刚才的发现,已有的记录,包括个人工作笔记,全部封存,交由我统一保管。

    第二,任何人不得离开作业区,不得以任何方式,包括书信、口信,与外界联系,谈论此事,这是纪律。”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负责电台的年轻报务员:“小刘,立即开机,启用最高密级通讯,我要直接与陈书记通话,快!”

    命令被下达,现场的气氛从沸腾的喜悦,骤然转变为高度紧张的寂静。

    柴油机依旧轰鸣,风声依旧呼啸,但每个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们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但眼神交汇时,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共同守护秘密的默契。

    数小时后,夕阳的余晖刚刚敛去。

    一辆沾满泥浆的吉普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江都县委大院门口。

    赵金山甚至等不及车完全停稳,就拉开车门跳了下来,大步流星地冲向县委书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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