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果然是张顺兄弟。”
    扑天雕李应见了张顺,顿时大喜。
    石秀笑道:
    “你家兄弟张横也在么?”
    张顺一眼扫过去,只见林冲、李应、杨雄、石秀和戴宗都在,还有一个未曾见面的巨汉。
    再看水军都头武寿和州府衙门的公人,张顺冷笑道:
    “呀,原来是诸位兄弟,你等跟随宋江招安归顺朝廷,如今要来拿了我等献功。”
    眼看着张顺误会,林冲起身说道:
    “张顺兄弟误会了,我等早和宋江那厮决裂。”
    “如今我等跟随二郎,和那宋江、高俅是对头。”
    张顺这才看向武松,问道:
    “这人便是武松么?”
    武松起身,对着张顺拱手道:
    “就问张顺兄弟浪里白条的名号,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见武松这等有礼,张顺只得说道:
    “久闻状元公的大名,我等区区水贼,怎劳你来用兵。”
    “张顺兄弟误会了,我此行乃是为了剿灭方腊,路过洪泽浦,听闻几个兄弟在这里,特来厮见。”
    “原来是我等兄弟阻碍了状元公的路,却是我等的罪过。”
    张顺这些江州的水贼对朝廷最反感,见到武松,并未有更多的敬畏,也不奇怪。
    武松知晓这些人的脾性,也不恼怒。
    “我此来只为见众位兄弟一面,别无他意。”
    林冲说道:
    “张顺兄弟,我等在山上聚义多年,如今见了面,酒也不见吃一杯。”
    林冲是梁山的开创者之一,武艺高强、为人仗义。
    林冲开口,张顺不好拂了面子,说道:
    “只怕水寨的酒不好,状元公吃不惯。”
    “只要酒多便好。”
    武松笑了笑,张顺说道:
    “那便请诸位到水寨吃一杯。”
    张顺划船走在前面,武松一众人跟在后头。
    水汊里走了许多时,前方出现一座水寨,喽啰手持弓箭警戒,外面还有许多隐藏的船只,看起来非常专业。
    混过大公会的就是不一样,懂得如何组织人手。
    船停在码头,张顺跳上水寨,就看见几个汉子走出来,正是李俊、张横、童威、童猛和阮氏三兄弟。
    见到林冲几人,阮小二惊讶道:
    “林教头,你等如何到了这里?”
    再看后面的衙役,阮小五不悦道:
    “莫非你等来围剿我们?”
    林冲跳上水寨,笑道:
    “哪有围剿自家兄弟的。”
    李俊看向武松,问道:
    “这位兄弟是甚么人?”
    戴宗和李应、杨雄、石秀一起上了水寨,武松也跳上了水寨。
    林冲牵着武松说道:
    “这位是我的师弟武松,便是那状元郎、江陵侯、枢密使武松。”
    众人见了,都是惊讶。
    李俊仔细打量武松,说道:
    “原来是状元公,久闻威名。”
    武松笑道:
    “久闻混江龙大名,今日才得见。”
    “我等不过区区草贼,哪敢惊动状元公。”
    林冲在中间周旋,说道:
    “二郎与我是同门师弟,诸位头领与我是结义兄弟,大家便是自家兄弟。”
    “李俊兄弟,哥哥来了,不见一杯酒么?”
    林冲在梁山泊很受尊敬,众人不好拂了面子,请武松一众人到水寨坐下。
    这个水寨建立在小岛上,不算小,周围设置箭楼,寻常官兵想要剿灭,确实不容易。
    水寨喽啰拿来酒水,又煮了湖里鲜鱼,摆了一桌。
    林冲居中坐了,武松和李应、石秀、杨雄、戴宗等人坐一边,李俊、张顺、张横一众人坐一边。
    李俊起身倒酒,其他人用的都是酒碗,唯独武松用的酒杯。
    李俊特意说道:
    “状元公恕罪,我等是山寨的人,不知那斯文是甚么,我等用这海碗。”
    武松知道这些人想什么,拿起酒杯丢进湖里,说道:
    “男子汉该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论套换衣服,这酒杯吃个甚么。”
    抓起酒坛子,武松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坛酒。
    呼...
    酒坛子放在桌上,武松擦了擦嘴角,笑道:
    “我先喝了,诸位兄弟也喝。”
    阮小二看着喝干的酒坛子,惊讶到了:
    “好酒量!”
    “再来一坛!”
    武松招手,喽啰又拿了一坛酒过来,武松依旧咕咚咕咚干了,然后才坐下来。
    见众人如此惊讶,林冲笑道:
    “诸位莫要以为我师弟只是个读书人,他曾在景阳冈上打死大虫,也曾在西夏战场手刃皇帝李乾顺,杀了不知多少敌将。”
    “若要论酒量,也是一等一的好。”
    见武松如此豪气,众位头领这才起身拜道:
    “既然是林教头的师弟,那便是兄弟了。”
    “好说。”
    武松拿起筷子吃鱼,戴宗也喜欢吃鱼,拿起筷子就吃。
    李应开口问道:
    “众位兄弟不是回了江州么?为何在此落草?”
    这一问,搞得众头领好不尴尬。
    立地太岁阮小二说道:
    “宋江要招安,我等本就不愿意,又是投入高俅、蔡京麾下,岂不是辱没了名声。”
    “我等不愿意,便离开了梁山。”
    林冲冷笑道:
    “当初我离开梁山,也是为了这个。”
    “那高俅逼死我老婆、丈人,这等血海深仇,我岂能忍了。”
    “兄弟可听闻宋江到了京师后,是何等作为?”
    阮小二一众人摇头,林冲把宋江在京师的事情说了。
    出洞蛟童威听了,啐道:
    “宋江那厮为了做官,居然这等无耻,可恨当初为了他劫法场,死了多少兄弟。”
    翻江蜃童猛叹息道:
    “还说这个作甚,当初是晁天王统领我等,若是晁天王还在,定不会招安。”
    林冲也叹息道:
    “当初晁天王上山时,我便是看中他义气。”
    “后来宋江那厮鸠占鹊巢,只把我等兄弟性命换了他的前程富贵。”
    船火儿张横心中很不爽利,骂道:
    “当初跟着他上山,本想着聚义做兄弟,那厮却害得我等没脸回乡。”
    说到这里,武松大概听懂了。
    宋江那厮招安归顺后,梁山泊不能再待了,但是回乡去,又感觉丢了脸面,所以在这洪泽浦做贼寇劫掠。
    阮氏三兄弟是山东济州府石碣村人,就在梁山泊周围。
    宋江招安,梁山泊待不下去,他们兄弟不好意思回家。
    李俊、张顺等人是江州人氏,当初因为结识宋江,参与了江州劫法场,上了梁山。
    宋江归顺投降,梁山聚义有始无终,他们也没脸回江州。
    计议之后,一伙人便到了这里。
    杨雄问道:
    “莫非诸位兄弟都是没脸回乡,所以才在这里聚义么?”
    李俊叹息一声,默默点头,其余头领也是叹息。
    果然,武松猜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