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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新火旧柴与天下棋局

    “雷霆峡”那盏划破夜空的电弧探照灯,其意义远不止于照明。它像一个巨大的宣告,将“格物”的力量具象化地烙印在西秦每一个子民的心中,也深刻地开始重塑这片土地的社会肌理。

    工业化进程如同一台巨大的搅拌机,将西秦相对简单的社会结构搅动得波澜起伏。

    最显著的变化是 “工徒”与“匠户”地位的跃升。以往,匠人虽有一技之长,但社会地位普遍不高,多依附于官府或贵族。如今,格物院及其下属的各大工坊、矿山、建设工地,成为了吸纳人口和改变命运的巨大熔炉。熟练掌握新式机械操作、能看懂简单图纸、甚至能提出技术改进的“工徒”,其薪酬和待遇远超普通农户,甚至堪比一些低阶官吏。一种基于技术能力而非土地或血缘的新兴身份认同,开始在这些人中间萌芽。

    李默顺势推行 “工格等级制” ,将技术工人按照技能水平、贡献和创新,划分为“学徒”、“匠人”、“匠师”、“大匠宗”等等级,与薪酬、待遇乃至部分政治权利(如参与工坊管理评议)挂钩。这极大地刺激了人们学习技术的热情,各类夜校、技术培训班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然而,变革也伴随着阵痛。

    城乡迁移与流民问题: 巨大的用工需求吸引着大量农村劳动力涌入宣威城、西都、烈焰堡等工业中心。城市规模急剧膨胀,带来了住房紧张、卫生恶化、物价上涨等一系列问题。同时,农村则面临劳动力流失,传统农业受到冲击。

    早期劳资矛盾: 在矿山和某些劳动密集型工坊,长时间、高强度的劳作,简陋的安全条件,以及部分工头粗暴的管理方式,引发了最初的怠工、抗议甚至小规模骚乱。

    观念冲突: 一些传统的儒生和旧贵族,对这股“重利轻义”、“奇技淫巧”的风气深感不安,私下批评这是“礼崩乐坏”之始,与扶苏殿下倡导的仁政背道而驰。

    面对这些前所未有的社会问题,李默与扶苏、蒙恬及文官系统进行了多次磋商。他们意识到,纯粹的法家严刑峻法或儒家的道德说教都无法完全应对。最终,在李默的建议下,西秦开始尝试建立一套粗糙的工坊管理规章和基础劳动保障(规定最低工作年龄、最长工时、工伤抚恤雏形),并设立“市令”机构管理城市秩序。同时,扶苏也强调“格物利民”,要求格物院研发的农业机械(改进的曲辕犁、风力提水机)需优先、廉价供应农村,以稳定农业根基。

    社会在撕裂与融合中,蹒跚地走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社会结构的变革,同样深刻地反映在军队之中。

    蒙恬敏锐地抓住了工业化的契机,对西秦军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以往那种以冷兵器为主、辅以少量火器的混合模式被彻底抛弃,取而代之的是以火器为核心,强调火力、机动与工程保障相结合的新式陆军。

    “神机军”的扩编与专业化: 神机营从最初的几千人扩编至两万余人,成为绝对主力。他们全面换装标准化生产的 “破军二型”后装步枪(射速、精度和可靠性进一步提升),并开始批量装备连发版本的 “迅雷三型”骑枪 以及更为轻便可靠的 “霹雳”式轻型野战炮(口径统一,使用金属定装弹药,射速和精度远超“震旦二型”)。

    新兵种的出现: 成立了专业的 “炮兵团” ,集中使用和使用重型攻城炮和即将问世的新型火炮(基于内燃机原理正在研发的自行火炮概念)。“工程兵团” 的地位空前提高,他们负责架桥、修路、构筑工事、布置地雷、甚至操作小型发电设备为前线提供照明和电力。

    后勤革命: 标准化马拉轨道开始向边境延伸,极大地提升了物资转运效率。格物院还在研发基于蒸汽机或改进内燃机的 “铁马”,虽然距离实用尚远,但已指明了方向。

    战术革新: 蒙恬与王焕等将领,结合新式武器的性能,开始演练全新的线列战术、散兵线战术、以及步、炮、工、骑的协同作战。以往依靠个人勇武和密集阵型的观念,逐渐被强调火力密度、战术机动和工程保障的现代战争思维所取代。

    这支正在被钢铁和火药重新武装起来的军队,其战斗力与赵贲围攻阳关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不仅是西秦的守护之盾,更将成为未来可能东出的锋利之刃。

    就在西秦埋头苦干、内部发生深刻变革的同时,中原的局势已如脱缰野马,急转直下。

    项羽与刘邦,这两个被时势推上风口浪尖的豪杰,其性格与战略决定了历史的走向。

    项羽凭借其万夫不当之勇和项氏在楚地的巨大声望,势力急速膨胀。巨鹿一战,破釜沉舟,大破秦军主力,声威震天,俨然已为诸侯盟主。然而他刚愎自用,分封诸侯全凭个人好恶,埋下诸多隐患,且对后勤、治理等缺乏耐心,战略上倾向于强力碾压。

    刘邦则显得隐忍而狡猾。他趁项羽在河北与秦军主力鏖战之际,采纳张良、萧何之策,一路西进,避实就虚,收揽民心,直逼咸阳。其军队战斗力或许不及项羽,但韧性和成长性极强。

    咸阳的胡亥朝廷,在东西夹击和内部倾轧下,已然风雨飘摇。赵高弑杀胡亥,欲立子婴,朝堂彻底失控。

    西秦高层,每日都能收到来自东方纷繁复杂、有时甚至相互矛盾的情报。扶苏、蒙恬、李默以及文官武将们,面临着西秦自立以来最重大的战略抉择。

    朝堂之上,争论激烈:

    激进派(以部分北疆系将领为主): “殿下!此乃天赐良机!伪秦将亡,天下无主。我军兵精粮足,火器犀利,当立刻兵出函谷,先入关中者王之!凭借关中之固,巴蜀之富,再以雷霆之势扫平项羽、刘邦等群丑,则帝业可成,正统可复!”

    稳健派(以部分文官和李默为代表): “时机未至!项羽气势正盛,刘邦隐忍难测。我西秦内部工业化方兴未艾,社会初定,根基尚不牢固。此时卷入中原混战,胜则固然可喜,若稍有挫折,或陷入长期消耗,则我西域根基恐有动摇之险。不如坐山观虎斗,待其两败俱伤,我再以雷霆万钧之势,收拾山河,可事半功倍!”

    中间派(以蒙恬等为代表): “二者皆有理。然,完全置身事外亦不可能。我军需保持高度战备,同时可遣使秘密接触刘邦,乃至项羽,了解其动向,或许可从中斡旋,引导局势向我有利方向发展。关键在于,我西秦需明确自身最终目标——是偏安一隅,还是逐鹿天下?”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投向了扶苏。

    扶苏站在巨大的舆图前,目光扫过中原的山川河流,又回望西域这片在他治下正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土地。他不再是那个被困于上郡的柔弱公子,数年的磨砺和肩负的重任,让他眉宇间多了坚毅与沉稳。

    “孤,乃始皇长子,大秦正统。”扶苏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光复神州,重归一统,乃孤之天命,亦是对先帝、对天下百姓之责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李卿所言极是,欲行大事,需有万全根基。蒙将军之策,老成谋国。”

    他最终做出了决策:

    “即日起,西秦进入 ‘潜龙在渊’之态!”

    “一、内政格物,不可有一日懈怠,全力夯实根基,此乃一切之根本!”

    “二、神机军加紧整训,保持临战状态,随时可出鞘杀敌!”

    “三、遣密使分赴刘邦、项羽处,不必表明立场,只作观察、联络,搜集情报,必要时可提供……有限度的、于我有利的‘帮助’,令其互相牵制,延缓一统进程,为我争取更多时间!”

    “四、严密监视咸阳动向,若其崩溃,则视情况决定是否出兵抢占函谷关等要地,将战火阻于核心区域之外!”

    这是一个积极防御、伺机而动的战略。 西秦这头由工业力量催生出的巨兽,并没有立刻扑向中原的战场,而是磨砺着爪牙,积蓄着力量,用冷静而深邃的目光,审视着那片即将被血与火彻底染红的棋局。

    它或许会迟到,但一旦入场,必将以全新的战争形态和碾压性的力量,给这个古老的天下,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与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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