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扣回原位。
孙文杰身上那股从纪委一把手位置上淬炼出的森然煞气,尚未完全散去。
张纯志院长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孙文杰转过身,他才连忙从抽屉里取出一沓钱,用一个牛皮纸信封仔细装好,双手递了过去。
“孙书记,您要的一千块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几乎是普通工人三四年的工资,张纯志拿出来的时候,心头都在微微抽搐。
孙文杰接过信封,掂了掂那厚重的分量,“张院长,今天的事,多谢了。”
“孙书记您太客气了!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能转危为安,是我们全院的荣幸!”
张纯志搓着手,试探着凑近一步,“孙书记,救醒老太太的那位江大夫……当真是神人啊!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一下?您也知道,咱们市医院,正缺这样顶梁柱一般的人才!”
他心里盘算得清楚,要是能把这尊大佛请进医院,别说一千块,就是一万块他也敢想办法!
这不仅是医院的实力提升,更是他张纯志脸上最亮的一块金字招牌!
孙文杰闻言,脑海中闪过江沐那张平静淡然的脸,微微摇了摇头,“江兄弟志不在此。他喜欢乡下的清净,不愿受单位的约束。”
张纯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眼底深处闪过惋惜,嘴里却只能连声附和,“是是是,高人风骨,是我唐突了,唐突了。”
孙文杰不再多言,拿着钱转身回了病房。
此刻,孙文武正陪着江沐,桌上摆着几个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硬菜,但两人谁都没怎么动筷子。
见到大哥回来,孙文武立刻站了起来。
孙文杰径直走到江沐面前,将那个沉甸甸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江兄弟,这是诊金,你务必收下。不多,是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
一千块,还说不多?这手笔,足以让任何一个医生瞠目结舌。
江沐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丝毫的推辞,也并没展示出贪婪,伸手便将信封拿了过来,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布挎包里。
这份气度,让孙文杰兄弟二人心中愈发敬佩。
真正有本事的人,就该是这样!
江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孙文杰,“这是给老太太的药方,忌口和注意事项我都写清楚了。按时服用,一周后,老太太的气血就能补回来。但毒素伤了根本,想要身体彻底硬朗起来,还得慢慢调养。”
“明白!明白!”孙文杰接过药方,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对孙文武沉声吩咐,“文武,天不早了,你开车送江兄弟回去。记住,一定要安全送到家门口!”
“放心吧大哥!”孙文武拍着胸脯保证。
回去的路上,孙文武开着那辆吉普车,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天南地北地跟江沐闲聊,从部队里的趣事聊到陕州的特产,言语间充满了对江沐的亲近。
吉普车在江沐家门口停下,江沐下了车,“文武哥,进去喝杯热茶再走吧。”
“不了不了,家里还一堆事呢!”孙文武摆了摆手,神色凝重了几分,“那毒妇的事还没解决,我得赶紧回去帮大哥的忙!”
江沐点点头,不再挽留。
目送吉普车消失在夜色中,江沐推开院门,一股异样的寂静扑面而来。
往日里,他一回来,虎虎和生威两只狗早就摇着尾巴扑上来了,张小月也会从屋里迎出来。
可今天,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一声犬吠都没有。
他心里微微一沉,将挎包里的东西放回屋里收拾好,正疑惑间,院门又被推开了。
张小月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瓷盆,哈着白气走了进来,看到江沐,眼睛一亮。
“江沐哥,你回来啦!张兰姑姑家蒸了红薯,可甜了,我给你拿了几个!”
她说着,将瓷盆放到桌上,一股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张小月一进屋,眼尖地看到了江沐放在桌上的牛皮纸信封,信封口没封严,露出了里面一角。
她好奇地凑过去,当看清那厚厚的一沓钱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天呐!江沐哥……这、这得有多少钱啊?你看个病……能挣这么多?!”
她满脸的震惊,这已经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了。
第二天一早,江沐和张小月就早早地起了床。
“虎虎!生威!”
两人在院子里外呼喊了几声,却依旧没有见到那两只狗的身影。
昨天它们一夜未归,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张小月的小脸写满了担忧,“江沐哥,它们……它们该不会是被人打了吧?前阵子听村里人说,有人专门偷狗,拿去换钱吃肉……”
这个年代,这种事并不少见。
江沐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应该不会,它们机灵得很。”他嘴上安慰着,心里却也升起不安。
两人在村子附近找了一大圈,连个狗毛都没看见。
江沐抬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猜测道,“可能是贪玩,跑进山里去了。别急,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进山去找找。”
吃过早饭,两人刚推开门准备出发,就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
正是虎虎和生威!
只是在它们身后,还跟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家伙,跑起来一颠一颠的,格外惹眼。
“它们回来了!”张小月惊喜地叫出声。
两只狗跑到近前,兴奋地绕着江沐和张小月打转,不停地摇着尾巴。
江沐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白色的小家伙身上。
等它跑近了,才看清,那哪是什么小白狗,分明是一只眉眼灵动,皮毛油光水滑的小白狐!
江沐顿时乐了,笑着拍了拍虎虎的脑袋,调侃起来。
“哟,你们俩可以啊,出息了!出去溜达一趟,还知道拐个漂亮的小媳妇回来?”
那只小白狐似乎一点也不怕人,只是歪着脑袋,用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江沐和张小月。
“哇!这只狐狸好好看!”张小月蹲下身。
“它身上的毛,比雪还要白!江沐哥,我以前只见过灰狐狸,就是偷咱家鸡的那种。我爷精明了一辈子,给它下老鼠药,那狐狸精得很,凑到跟前闻闻就走了,碰都不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