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命令如同巨石投湖,在曹营内外激起千层浪。当那沉重的镣铐被“咔哒”一声彻底打开,从手脚上卸下时,吕子乔站在原地,微微活动了一下因长久束缚而有些僵硬的腕骨与脚踝,感受着那份久违的、属于身体的完全掌控感。冰冷的金属离开皮肤,留下深色的印痕,却带不走那融入骨髓的力量记忆。
营帐帘幕被掀开,久违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帐外,两名曹军士卒吃力地抬着一件被厚重麻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步履沉重地走来。即使隔着布料,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凶戾煞气已然弥漫开来。
另一名士卒,则牵着一匹神骏非凡的战马。那马通体赤红,唯有四蹄雪白,体型远超寻常战马,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炸性的力量,马鬃如火,顾盼之间,眼神桀骜,睥睨四方,正是日行千里、渡水如平地的赤兔!
吕子乔暗喜:老朋友……回来了!
吕布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他没有立刻去触碰那兵器,而是先走到了赤兔马旁。赤兔马见到旧主,发出一声欢愉的嘶鸣,用硕大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打着响鼻,显得激动不已。吕布抚摸着它光滑如缎的皮毛,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老伙计,委屈你了。”他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复杂。
然后,他转身,伸手,猛地扯开了那覆盖在长条物件上的麻布!仿佛有无形的嗡鸣在空气中震颤。阳光洒落,一杆造型狰狞霸道的长兵赫然呈现!戟杆乌黑,不知是何材质,入手冰凉沉重;月牙形的侧刃与锋锐的戟尖寒光四射,刃口处隐隐有暗红色的血痕,那是饮过无数猛将鲜血留下的印记!方天画戟!当他的手掌再次紧紧握住那熟悉的戟杆时,一股磅礴无匹、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力量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手臂涌遍全身!这不仅仅是肌肉的记忆,更是灵魂深处,属于“飞将”吕布的无敌战意与这具身体完美契合的共鸣!就是这种感觉!掌控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与现代格斗技巧融合后,这力量……似乎更加凝聚,更加……危险了!
他单臂一挥,方天画戟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带起尖锐的破空声,随即被他稳稳收住,戟尖斜指地面。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这杆重兵从未离开过他手。
不远处,曹操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仔细观察着吕布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眼神变化。
曹操内心更加坚定:猛虎出柙,利剑归鞘。此等威势,确非旁人能及。只望此番,这利剑所指,是那淮南袁术,而非我曹孟德!
“吕奉先!”曹操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袁术逆天称帝,罪无可赦!今命你为讨逆先锋,率旧部张辽、高顺及所部兵马,即日开拔,兵发淮南!望你戴罪立功,莫负朝廷,莫负吾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一位面色冷峻、独眼炯炯的将领:“元让(夏侯惇),你为此次征南主将,总督各军。程仲德(程昱)为军师,参赞军机。先锋所部,一切行动,需听从中军号令,不得有误!”
夏侯惇毫无表情:哼!主公竟真用此反复小人!也罢,某便替主公看好这头猛虎,若敢有异动,某这长枪,第一个刺穿他的喉咙!
吕子乔转身,面向曹操,手中方天画戟一顿,抱拳行礼。他没有多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是沉声道:“布,领命!”
言辞简短,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随即,他不再迟疑,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赤兔马感受到背上主人的气息,兴奋地刨动前蹄,发出震人心魄的嘶鸣。
阳光洒在他高大的身躯和那杆凶威赫赫的方天画戟上,映照出耀眼的光芒。他坐在马背上,眺望远方,那是淮南的方向,也是他挣脱牢笼、重获新生的起点!
一股混合着吕布无敌战意与吕子乔现代灵魂野心的豪情,如同火山般在胸中喷薄欲出!
吕子乔窃喜:牢笼已破,枷锁暂解!手握神兵,身跨龙驹,身后是将,前方是敌!这波澜壮阔的三国,这英雄辈出的乱世!我吕子乔……不,我吕奉先,来了!这一次,我要的不再是苟全性命,而是……捅破这天,踏碎这地,将这整个时代,都握于掌中!
他猛地一勒缰绳,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嘶!
“驾!”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赤兔马四蹄腾空,化作一道赤色闪电,载着它的主人,向着校场点兵台疾驰而去。那里,张辽、高顺等旧部,以及那些同样刚刚获得有限自由的并州儿郎,正翘首以盼。
尘埃扬起,杀气渐凝。枭雄的赌局已然开始。而利剑,已然出鞘,寒光直指淮南!一场注定将震惊天下的首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