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宜并不怕他,她知道他在她面前从来都只是纸老虎。
爬起来坐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小腹上,居高临下看他。
“我便是故意的,你要如何?”
媳妇儿吊着眼皮儿嗔他的模样,又娇又傲。
盛仲虞只感觉心脏像被重重捶了一下,他甚至都没有发觉身体都硬了。
他能把她如何?
只能咬牙将人往上提了提,免得硌着她难受她又要推他赶他。
“且给你记着,过几日必让你加倍偿还。”
大手压在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软腰上,掌控着不许她再乱动。
温姝宜忍不住羞恼,捏拳捶在盛仲虞胸膛上。
“混账。”
拳头却被宽大的粗糙手掌整个握住,“这可是你先勾的我。”
盛仲虞嘿嘿一笑,拉着媳妇儿的手亲一口,带响儿的。
“乖乖,骂我可以,别捶疼了你的手。”
温姝宜那点儿伤感的情绪被他几句话给气散了,她就知道这个混账惯会得寸进尺。
她想抽回手,又被拉着重重亲了一口。
腰也被压得更紧,贴得更紧。
胸膛贴着胸膛,两道心跳逐渐重合混为一体。
温姝宜脑中浮现出盛仲虞身死后的凄惨模样,一股寒意爬上脊梁。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月,离景王叛乱还有多久?
就在这时彩云在门外禀报,“侯爷,夫人。
伯府的张妈妈传话说老太太不大好了,让你们赶紧回去。”
闻言,那些尘封的记忆在温姝宜脑子里炸开。
庆丰元年,腊月初七,祖母病逝。
上辈子这一日她高热昏迷,伯府来报信后盛仲虞是独自前去。
她没能见到祖母最后一面。
后来盛仲虞说,祖母最后都还在叫她的名字。
祖母最后都没有瞑目。
盛仲虞被她煞白的脸色吓到,喊了她两声都没把人喊醒,骇得他赶紧拍她。
大声叫她的名字,“温姝宜。”
温姝宜是被大声吓醒过来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紧紧抓住盛仲虞的手,“盛仲虞,救祖母。”
上辈子她后来无意中得知,祖母根本不是病逝,是被人投毒害死的。
盛仲虞一下一下给她拍背顺气,被她抠破手背皮肤的那点儿痛,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别怕,别怕,我现在就递牌子进宫请太医。
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盛仲虞知道她从小是在老太太膝下长大,更清楚老太太在她心中的份量。
他一边下床穿靴一边喊彩云,“赶紧伺候夫人洗漱更衣,出门的时候给夫人多带两套厚衣服。
还有吃食点心、汤药都带上。”
穿好靴他回身捏了捏温姝宜的后颈,“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不要怕。”
温姝宜已经缓过劲来了,盛仲虞捏那两下让她头脑更加清明。
“一定要请刘院正。”
上辈子后来她听章崇善说过,刘院正是这方面的翘楚。
盛仲虞离开后温姝宜一刻都不敢耽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出门。
张妈妈一边拭泪一边说,“老太太前几日夜里睡不好,便用了安神汤。
导致这几日一直没什么精神,白日里也总是犯困。
我们想告诉姑娘,只老太太不许,怕姑娘担心。
直到今儿早上过了平日醒来的时辰还迟迟都没有醒,当我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老太太实则已经昏死过去了。
在我出门之前老太太是醒了,但却不认得人了。
嘴里一直唤着姑娘的小名。”
上辈子祖母就是这样的情况,后来请了大夫也没用,熬到半下午就去了。
温姝宜突然想到一件事,“掉头,去平王府。”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王妃有两颗解百毒丸,听说连见血封喉的毒药都能解。
只是,自从她和盛仲虞成亲后,每次遇见王妃都不得待见。
因为曾和她险些定婚的杨明廷,是王妃的亲表弟。
她知道李王妃是在为忠兴伯府悔荣昌侯府的婚事而生气。
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一定要为祖母求来一颗。
彩云和张妈妈都不明白,“姑娘怎么突然要去平王府?”
温姝宜没应话,只让车夫快些,然后开始吃东西。
现在祖母等着她救命,她不能再倒下。
马车突然急停,“夫人,前面就是平王的车架。”
“快,快下车。”
温姝宜慌忙下车,奔到平王的车架前跪地磕头。
“武安侯府温氏,给王爷、王妃请安。”
车厢内,平王先看了一眼王妃。
见王妃神色淡淡,眉宇间微有不耐,心知自家王妃还在为盛仲虞强抢了她的表弟媳生气。
握住王妃的手轻揉,“赐婚之事牵扯到朝堂平衡,也并非盛仲虞一人能左右。”
李王妃瞥丈夫一眼,知道丈夫是在为盛仲虞说话,也就不搭理他。
平王笑着将王妃的手拉过放在膝上,“温氏当街拦驾,恐怕真有什么要事。
武安侯毕竟是有功之臣,不好让他的夫人当街难堪。”
李王妃轻哼,“我还请他吃席喝酒呢,他抢占人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平王叹一声,没再劝,外人哪有自家王妃重要?
李王妃终究还是心软,“叫武安侯夫人近前来说话。”
温姝宜怀着忐忑来到车架跟前,“臣妇当街拦驾实属冒昧不该。
只是臣妇祖母中毒病危,臣妇恳求王妃娘娘赐一颗解百毒丸。”
她再次下跪,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
“只要娘娘答应,让臣妇做什么都可以。”
堂堂平王妃自然不差金银钱财,温姝宜只求她能出了那口气,答应她的请求。
李王妃端坐着垂眼看她,神色淡淡地,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忠兴伯府老夫人中毒病危的话。
“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温姝宜再次磕头,“是。”
“让你跟盛仲虞和离,你也愿意?”
李王妃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温姝宜,而是看向对面骑马而来的盛仲虞。
温姝宜闻言身体一僵,王妃果然还是在为忠兴伯府悔婚之事耿耿于怀。
她跟盛仲虞的婚姻,不管是成,还是离,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突然,一片蓝色衣角闯入眼帘。
“大姐姐,请你先把药给她回去救命。
日后我必定想尽一切办法再寻齐药材,请山野先生制得此药还你。”
杨明廷满脸恳切,急得都要跟着下跪求情了。
只有李王妃看到了盛仲虞如地狱修罗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