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仲虞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让他心里没底。
他怕她是烧糊涂了,睡糊涂了,等明天天一亮她就后悔了,忘记了。
他现在必须要这一个承诺,来安他悬着的心。
温姝宜拉开他的手,没好气地嗔他一眼。
“捏疼我了。”
盛仲虞看着她发红的脸颊,已经后悔了。
“对不起,我不碰你了。
你说,现在就说。”
他的语气明显很急,又被压抑着。
他满眼期待,急不可待的模样,真的很像小黄。
哪还有一点武安侯大杀四方的威风?
温姝宜忍不住伸手摸他的头,笑道。
“温姝宜,是盛仲虞的妻。”
果然,得到肯定的盛仲虞瞬间眼睛发亮。
然后扑上来,吻她。
凑得近了,温姝宜只能看到他发红的眼。
她想,试着好好爱他。
这一夜是他们成婚以来,温姝宜第一次主动的跟他相拥而眠。
她喝了药,很快就又沉睡过去。
盛仲虞看着她,舍不得睡。
但他连着熬了几天,还是撑不住沉睡过去。
第二天温姝宜醒来时枕边已经没有人了,探手一摸是凉的。
盛仲虞天不亮就要起来去上朝,她好像从来没有早起送过他。
不仅如此,从新婚到现在她就没有早起过。
除了侯府里没有长辈,她不用早起请安这个原因外。
还因为盛仲虞贪欢不够,夜里总是纠缠到很晚,第二天她根本起不来。
所以,不能怪她这个做妻子的不称职。
回想起昨夜的情景,温姝宜不禁脸热。
也确定了一件事,对盛仲虞要给予肯定,和顺毛捋。
温姝宜起来梳洗后,用了一些清淡好消化的吃食。
不知道是不是病去如抽丝,或者是她心情放宽了,胃口还不错。
饭后她没再回床上躺着,躺了这么多天,浑身骨头都躺软了。
但出门是不用想了,她这虚弱的身子骨受不住,最多只能打开窗户透透气。
也只敞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被彩月强行关上了。
“夫人好不容易才又退了热,可不能再受寒了。”
她努嘴笑得狡黠,“夫人就疼一疼侯爷吧,侯爷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这么日日夜夜的熬呀。”
她前后高热昏迷的这几日,夜里都是盛仲虞守着她。
确实是辛苦他了。
“让厨房最近做些滋补,给侯爷补一补。”
闻言,彩月忍不住惊讶地看了主子一眼。
之前在伯府她就觉得夫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是容貌上的变化,是夫人对侯爷的态度变了。
夫人不再抗拒和侯爷的接近,还会主动关心侯爷了。
不过从这次夫人生病和老夫人中毒两件事里,侯爷的各种表现来看,夫人会有改变也正常。
侯爷除了太凶太骇人,总是‘欺负’夫人外,其他时候都对夫人挺好的。
老夫人最担心的就是怕夫人和侯爷夫妻不和睦,现在看来是不需要再担心了。
彩月欢喜地跑去厨房,回来的时候欲言又止。
温姝宜放下修花剪,“有话就说。”
“夫人,章公子又来了。
但侯爷说不许章公子见您,之前两回都没让章公子进府。”
彩月虽然也对侯爷改观了,但她私心里还是觉得侯爷这样武断专行是不对的。
夫人和章公子之间清清白白,是好友之间的正常往来。
章公子几次上门也都是为了夫人的身体,并不是侯爷以为的私情。
侯爷不该瞒着夫人,把章公子挡在门外。
温姝宜当即就道:“快去请他进来,准备碧螺春。”
桃枝先吩咐人在外间摆上火盆,让人把桌子收拾干净,将墨兰摆回原位。
她扶着温姝宜往外走,“侯爷十分在意您和章公子往来。
若是被侯爷知道了,怕是又会生气。”
她并没有跟着温姝宜一起去南方待那三年,对章崇善也没有彩月那么熟悉。
在她看来,夫人已经成婚就应该与外男保持距离。
更何况,侯爷本就不喜欢夫人与章公子往来。
她见夫人没表示,又试探着劝。
“侯爷专门为夫人请了廖太医医治,廖太医的医术比章公子更高。
奴婢愚见,夫人着实没有必要再与章公子过密往来,为此与侯爷生嫌隙。”
温姝宜神色淡淡地瞥她一眼,“你去库房里把陛下赏赐的那盏血燕给祖母送去。
还有那块白玉雕福字的玉佩也一并送去,给祖母添福。
让祖母别担心我,好好养身体,等我身子好了就回去看她老人家。”
桃枝愣了一下,应声行礼后离开。
温姝宜看了一眼她离开的背影,收回视线。
她没记错的话,桃枝是她八岁时孟氏分给她院里来的。
桃枝聪慧细心,手脚麻利学东西也快,在一众婢女里显得格外出挑。
慢慢地,她就习惯了用桃枝,甚至让她学写字算账,让她做一些简单的账目。
她十三岁那年跟着祖母回南方杨家祖宅,一去就是三年,那三年里桃枝将她交代的事都做得很仔细,没有出错。
之后两年她更倚重桃枝,名下的庄子商铺等账目都交给桃枝打理。
来到侯府,更是让她做了管事,后宅之事基本都是她在处理。
而从小跟着她的彩月,反而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没有什么权利。
可就算她如此信任桃枝,桃枝还是背叛了她。
她说,她不想做一辈子奴婢,不想生的孩子也是奴。
所以她爬了盛仲虞的床,投靠了孟氏。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孟氏的人。
祖母应该能明白她的提示,提防桃枝,做出应对。
“章公子请。”
温姝宜闻声看向门口,就见一身靛蓝衣袍衬得愈发卓宇轩昂的章崇善快步走进门。
“章大哥,快请坐。”
她没有起身相迎,章崇善也没跟她客气,直接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
屁股还没坐下,他就开始抱怨。
“你再不醒,怕是再也见不到我了。
你家盛侯块头儿那么大,心眼儿怎么就能比针尖儿还小?”
温姝宜含笑不语,示意他喝口茶暖暖胃。
章崇善啜了两口茶,继续背后说人坏话。
“他警告我不许再上门,不然就要让我灰溜溜滚回老家。
我可告诉你,我的目标是进太医院。
他若吃醋嫉妒坏我的事,我可要找你算账。”
他一边说一边招手,温姝宜将手腕放在诊脉枕上,让他把脉。
就是把脉的时候他那嘴也不停,一点儿都不顾忌这是谁的地盘儿。
“你给我一句准话,你要是实在跟他过不下去,我给他下一副药。
和离不了,丧夫也没多大差别。
日后你要是遇上喜欢的,对方自愿当然最好。
如果不自愿,我再下一副,保管你满意。”
盛仲虞就在门外廊下站着,将他的话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楚。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