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事情的结果,尹仁富感到有些内疚。他安慰着哭泣的阿梅,对两人保证,他俩的事就是自己的事,罗小薇走了过来,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的劝慰“梅姐别哭,我们都会帮你的。”
在阿文正为今后出路苦恼,自己又拖儿带妻烦恼的时候,老乡尹仁富找到阿文。尹仁富叫阿文在‘一剪没’先做着,反正阿文以前帮人理过发。老婆和孩子也暂时住他这,等阿文找到活干再搬出去。阿文说他想办个“士多”店,不会麻烦尹仁富太久。
尹仁富在二楼腾出两间小按摩房给阿文和阿梅居住,这给尹仁富的收入带来一定影响。更糟糕的事出现了,晚上客人在二楼按摩,却传来小孩的啼哭声,啼哭声不止,阿梅急忙哄着孩子。
但这啼哭声却让顾客意见很大,他们找到老板,“有没有搞错啊,那么吵!你这里是按摩院还是幼儿院?”
尹仁富连忙给客人赔不是,说有个远亲刚到。请他们见谅。
“叫他们住旅店嘛,你这样怎么做生意?”
阿文听了非常过意不去。他决定立即找个地方。尹仁富也陪着他立即去找铺面。
在“一剪没”附近,有一家铺面要出租,他们和房东吴大叔联系好,叫他不要租给别人,给他们留着。尹仁富也想阿文早点搬出去,当即预交了500元定金。
尹仁富说,这家用来开“士多”店,卖卖小百货合适了,阿文说他很久以前也有做这个“生意”的打算。两人一说即合,尹仁富想,这次帮他,就算是对阿文被骗的补偿。
可阿文却还是念念不忘他的被骗,他在尹仁富面前不停的提起,我的理发店才做了4个月,可一下就被人骗了8000元,你知道是8000千元啊,乡下的计生办又还要罚我8000元,我哪有那么多钱来赔啊。唉,我借你的2000元钱不知何时才能还给你了。
被骗8000元,他精神上无法承受,小理发店前后都由尹仁富经手,他认为尹仁富也应当承担一些责任,阿文就故意在尹仁富面前提2000元钱的事。
尹仁富当即明白阿文的用意,阿文是想赖帐,尹仁富当即心里有些不高兴:谁知道租房的那个家伙是个骗子,再说一年的租金是你自己愿意先支付的。你赚了钱,我可没一分钱好处,赔了钱,你就把我拖进去,你他妈的有没有搞错,再说你没钱,你老婆阿梅能2000元钱都没有?尹仁富心里非常不爽,2000元,不是小数目,能找10个发廊妹。
但尹仁富表面装着爽快的样子,说“噢,那2000元钱,你有钱的时候再还不迟,就是不还也无所谓。”
此后,2000元钱借款的事,两人谁也没提。
新找的铺面有20多平方米,和隔壁一家顺德人开的“肠粉”店,其实是属于同一栋大楼的,这栋大楼高3层,是那位吴大叔数年前建的,一楼是两个铺面,用来出租,“士多”店小些,每月租700元,“肠粉”店要大一倍,每月租金1500元。二楼的四室一厅全部用来出租,四间小室分别租给四个年轻的小姐,三楼,吴大叔一人住。
在乡下东风镇吴村,现在已改成吴村管理区,吴大叔在吴村还有一栋三层楼的旧屋,他留给两个儿子居住,一人一层。三楼是杂物房,以前堆放写谷物农具,那已是10多年前的事了。后来生产队的土地转让建了厂房,他也改行,从农民变成了管理者,从副村长做到了管理区的副主任。职务相当于副科长,职务不高,权力却不小,批地、建厂都要经过他的审批,求他办事的乡里乡亲也不少,有时办人情事,帮得了这个就得帮那个,后来他对街坊得求情一概“公事公办”,予以拒绝,除非上面领导下命令或口头、电话打招呼的,其它,他一律“法不容情”。
吴大叔除领每月能从管理区领到2000多元工资外,还能从村里每月领取分红、补助、慰问金、过节费、水果饮料费之类的,合计1500元钱。他的两个儿子,有一个因为是国家机关人员,是城镇户口,不是村民户口,反倒没有村里的分红,他的一个女儿也没有分红,村里还是重男轻女。吴大叔想着以后自己的财产,也是分给两个儿子,女儿出嫁,已是扑出去的水,就算不出嫁,他也不会分给女儿。
村里规定只有男村民才能享受分红,吴大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未将他的村民户口转为城镇居民户口。
几年下来,吴大叔积攒的收入在镇上起了这栋三层楼。其实他要再起一栋、两栋也建的起,只可惜镇上的土地已经紧缺。
吴大叔60岁出头,现在已退休,虽然他比较有钱,但他却是一个人居住在镇上,他好像没有老伴,儿子很少到镇上来,大儿子有时会到镇上看他,但多数都是来向父亲借钱。
吴大叔也非常不高兴,原来给他在镇上制衣厂找了个会计工作,他嫌工作苦,上班不自由,有时喝玩早茶才去上班,经常迟到,搞的厂长打电话给吴大叔,说如不是看在吴大叔的份上,他早被工厂开除了。后来他自己炒了制衣厂的鱿鱼,辞职不干了。大儿子后来与朋友合伙,在镇上开了家吴记“东风濑粉”店。濑粉有烧鹅的、烧鹅臂、叉烧、牛腩什么的,生意倒相当的红火,东风镇人早餐不喝早茶的话,也就爱吃个肠粉、濑粉粥什么的。
很快,阿文的小百货店就开张了,取名叫“阿梅士多”店。一家三口吃住都在小店,夫妻俩搭了个小阁楼,晚上就睡阁楼。床装了个简单的护栏,床前挂了块花布遮挡。
平时店里的货,要不阿文亲自去批发店进货,要不就打个电话去,就有人会送货上门。批发来的百货,他基本上加10%或以下的价售卖。3块5批发来的香烟,他卖3块8,7块钱批发的红塔山,他就卖7块5。两块批发进的中华牙膏,他就卖2块2。利润率不是很高,一天也就赚个6、7十元,但不固定,好的话,偶尔一天能赚个4、5百,差的话,一天才赚2、3十块。为了提高收入,阿文在店里装了个电话,专门给人打电话,然后收点电话费。
店里清闲时,阿梅就会跑到“一剪没”和罗小薇聊聊天,和老板娘秋菊、老板尹仁富也渐渐的熟了。在“一剪没”坐的久了,阿文有时会怪她,店也不看,小孩也不管。阿梅说,反正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一天老守着,闷都要闷死。阿文也不便多说了,他只是叫她不要去那么久。
一天阿梅在“一剪没”和罗小薇、秋菊在发廊闲聊,中午吃午饭,阿梅说要回去了,老板娘秋菊留阿梅在店里吃饭。
阿文却怒气冲冲的来到“一剪没”,对着阿梅就骂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又在这里瞎混。”
“谁瞎混了?你不要乱说。”阿梅说。
“家里小孩哭,你也不管。”阿文一肚子的火。
“好了,我回去了。”阿梅饭没吃完就跟着阿文回去了。
阿文依旧没消“‘一剪没’是你的家啊?老往哪里跑。”
阿梅有些委屈的说“店里没什么生意,我出来和小薇说几句话。你总不能让我变成一个哑巴。”
阿文赌气的说道“你那么喜欢往哪里跑,你干脆去哪里做发廊妹。”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做发廊妹,你很高兴?”
“我高兴你妈”,路上,阿文生气的骂道。
两人不说话了,阿梅撇下阿文,加快脚步,一人走在前面。
回到小店,孩子还在哭,隔壁邻居正临时照看着,阿梅抱过孩子,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掀起衣服喂奶,“孩子饿了,你就不会给他吃点奶吗?”
阿文吼道“我那有奶?!”
“别那么大声,吓着小孩,你不会给他冲点奶粉?”阿梅抱怨着,阿梅转过身,背对小孩喂着奶。
被阿文骂,阿梅心里老不舒服。阿梅放着店子和孩子不理,本来有个小孩就更忙的不可开交,她老往外跑,阿文肚里满腹牢骚。
自打制衣厂倒闭,和阿梅结了婚,阿文运气就一路非常糟糕,什么事都不顺利,经济上缕缕受创。现在阿梅精神上还让他受折磨。难道真有什么风水轮流转,现在行起了衰运?虽然以前打工的命运也没到不堪忍受的地步,但总比现在要稳定,无忧。想想自己现在的小家庭,他都觉得贫贱夫妻百事都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