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1:黑桃国王(1)
【埃及,我心中挚爱,我言谈举止
都离不开她,我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我愿所有仰慕
她荣光的人都像我一样爱她。】——《埃及》,1952年。
……
几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闯进房间,为首的那名撞开房门的士兵还来不及向惊恐万分的战友们汇报些什么就猛然间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声响,但房间里余下的士官和士兵却对此熟视无睹,其他几名紧跟在倒地不起的战友身后进入房间的士兵也一样。在四起的枪声和爆炸声包围下保持着异常沉默的众人像躲避着会行走的人形天灾一样唯恐避之不及地远离倒地的战友,直到另一名包裹在厚重防化服中的士兵将与尸体无异的倒地者拖走,房间内的紧张气氛才终于有所缓解。
“长官,上级要求我们向港口方向撤退。”其中一名劫后余生的士兵把步枪放在桌子旁,上前对房间内唯一佩戴着带有一颗金色五角星符号肩章的年轻军官说,从其他防线撤出的地面部队也在有序地向着港口集结,“我们抵达连指挥部的时候才知道,其他各连都已经开始撤退了。要不是我们的通讯之前受了干扰——”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们快去休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唉,这通讯中断来得也太巧合了,我可不相信这世上存在能干扰无线电通讯的病毒……钢皮病患者发动的这次叛乱,肯定还得到了某些组织支持。”来到这间屋子里的人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与听从其指挥的官兵区分开来。与其他因祖祖辈辈在地中海南岸或沙漠地带的生活而有着颜色较深皮肤的战友们相比,这名正以流利的阿拉伯语朝着同胞们发号施令的年轻军官因苍白得近乎毫无血色的皮肤和同样苍白乃至容易令人联想到枯草的白发而成为了人群中最为显眼的目标,但他的面部轮廓特征又分明表明他是手下士兵们的同胞而非外来者。“把消息传递给各班!快!”
“遵命,长官!”
虽然自己的长官仁慈地同意进行一段时间的休整,深知时间宝贵的士兵们来不及喘口气就奔出了门、赶赴下一个目的地。当他们来到房间外的院子里时,一墙之隔的街道上再次传来了刺耳的枪声和意义不明的嘶吼声。还没等战战兢兢地守在院子里的士兵们回过神,通向院子外的铁门处就传来了沉重的撞击声。如临大敌的士兵们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原本肩负的使命,转而纷纷将枪口对准了摇晃不止的大门。下一刻,大门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塌,数十名身上有着怪异凸起特征、破衣烂衫的市民手舞足蹈地冲向了下意识地扣动扳机的士兵们。
步枪发射的子弹却没能让这些发了疯的市民犹豫片刻,甚至也没能拖慢他们的脚步。不仅如此,那些本该嵌入人体或是从人体另一侧穿过的子弹也未能忠实地完成各自的任务,头皮发麻地目睹着这些狂暴的市民步步紧逼的士兵们没有等来血肉横飞的绞肉机,却听到了子弹不自量力地撞上坦克装甲的声音。
埋伏在院墙上的士兵向人群发射了榴弹,猛烈的爆炸冲散了人群,也为仅能勉强维持局面的士兵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拯救了战友们的英雄将院子几乎被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消息告诉了院子内的战友们,情知按原计划撤退已是幻想的士兵们只得沿着原路撤回临时指挥中心并准备从其他方向突围。
肩负着全排官兵性命的少尉得知向北方港口撤退的道路已被敌人阻断,又了解到仅有南侧的敌人——也就是那些近乎刀枪不入又无比狂暴地攻击附近一切人员的【钢皮病患者】——数量较少,便不假思索地改变了主意、要求部队先向南突围再寻找向北撤退的办法。众人你争我抢地回到院子里时,正赶上一名被榴弹炸断了右手的钢皮病患者起身,只见那人肢体的断面上不见半点血肉,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深紫色晶体,可想而知所谓的【钢皮】多半也源于这些来路不明的晶体已代替血肉成为了病人皮肤下的主要组织。
士兵们的扫射并不能逼退这些徒有人形的怪物,子弹给敌人造成的损伤也非常有限。两名士兵自愿站出来掩护战友们撤退,排指挥部其他成员则匆忙地少尉带领下钻进了院子西侧的一间屋子、试图从那附近的地窖路线逃离钢皮病患者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愿真神降灾于他们!早知如此就不该收留这些从利比亚逃出来的家伙……”暂且保住了性命的士兵们十分不满地在地道中议论着大人物们的决策。这场在城市中突然爆发的另类战争,既是天灾的一部分,也同样该归咎于人祸。“长官?如果向北方撤退的路线都被封锁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我刚才在想,往港口撤退并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肤色与同胞们格格不入的少尉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难道我们真的要把马特鲁丢给钢皮病患者不成?这座城市的居民要是都被感染了……我国也就岌岌可危。”
“但是,美国人是不会让任何钢皮病患者有机会登船离开的,我想这也是他们执意要求我军把兵力集中到港口的原因。”队伍中年纪稍长些的士官指出,就算有钢皮病患者成功地潜入港口并登上了即将前往欧洲的货轮或客轮,届时关注着此地局势的各方也有不止一种办法阻止那艘船上的钢皮病患者抵达目的地。“他们就非要让我们用这种方式配合他们。”
“不听他们的话,后果会更严重的。”皮肤苍白的年轻军官禁不住颤抖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困扰着他,“还好大部分钢皮病患者的智力已经不允许他们利用这条地道。听着,返回地表后,我们要优先联络各班、重新集结部队,再考虑向北方撤退。这附近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众人艰难地返回地表时,来源不明的干扰对通讯设备的影响有所缓解,少尉便趁此机会联系了自己的部下、要求分散在附近的部队尽可能地按照自己的命令有序转移阵地。向上级指挥机构求援不失为一个帮助所有人尽早摆脱困境的好办法,遗憾的是一窝蜂地向着港湾方向撤退的部队正处于混乱中,而来自第三方指挥机构的横加干涉则使得局势的混乱有增无减。当然,正在此地作战的美军可没有死守阵地直到最后一刻的义务:这片土地又不是美军官兵们的祖国。
有些心灰意冷的少尉只得通过连指挥部向营指挥部申请进行火力支援、以精确的打击清除北方街道上钢皮病患者集群从而为其部队扫清障碍。然而,部署在港湾附近的自行火炮在进行了连续数轮炮击后仍然未能在前赴后继地向着港口推进的钢皮病患者集群中打开允许少尉和他的战友们北上的安全通道,随着越来越多的钢皮病患者向港口集结,守军只得将火力优先用于对付近在咫尺的敌人:这对和战友们试探性地北进的少尉来说自然是个坏消息,现在他必须在被激怒的北侧钢皮病患者和持续不断地从南方赶来增援【病友】的敌人将他的部队彻底包围之前逃离。
“长官,直升机部队和无人机部队都无法出动,据说指挥系统也受到了电子干扰——”
“够了!既然钢皮病患者都在往北进攻,那我们就往南走,说不定南侧城区会……安全一些。”明知灭顶之灾就在身后紧追不舍的少尉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即便眼前可行的每一个行动看上去都像是陷阱,他也依旧要尽力而为。“城市南部还有哪些地区处在友军控制下?尽快搞清楚。”
与钢皮病患者为敌对于肤色苍白的少尉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体验。在过去的4年中,本该像他的大部分前辈那样在军校中度过一段相对平静日子的少尉经常奔走于世界各地、与有着多种多样出身的志同道合者一同在UN的旗帜下为早日平定5年来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全世界的灾难而引发的暴力冲突努力着,有时他也会机缘巧合地返回自己的祖国执行任务。来自大部分国家的军人都会在闲聊时把钢皮病患者称呼为棘手的敌人:大部分单兵武器对这些症状恶化后全身硬化、止不住地发狂的可怜人无能为力,而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消灭的重火力又大多不适合在对付钢皮病患者的主要战场——城市的各个角落——发挥作用。一旦某一座城市各处都被狂暴化的钢皮病患者控制,奉命前来平息混乱、恢复秩序的UN维和部队所能做的也只有将余下的未被感染平民从城市中撤离。
引发钢皮病的病原体,是一种被称为【天启病毒】(Apocalypse Virus)的天外来客,它在距今12年前的2022年随着一颗陨石坠落在日本,并在7年后的2029年底以惊人的趋势大爆发、向着日本全境乃至世界各地扩散。尽管UN在灾难爆发后第一时间接管了因高层覆灭而群龙无首的日本并承诺将天启病毒封锁在日本境内,由于天启病毒此前就已经传播到日本境外,加之日本又在2030年初爆发了自卫队叛乱等一系列令UN(以及焦头烂额的美利坚合众国)难以轻易应付的事变,把钢皮病疫情控制在日本境内的豪言壮语最终成为了空谈。自作聪明地无视UN的呼吁、以为自身能够在这场灾难中独善其身的国家于接下来的几年中纷纷因钢皮病爆发而深受其害,这些血淋淋的反面案例成为了保持着理智的各国高层建立更大规模的UN维和部队并授予其更多权限的动力之一。
就气喘吁吁地和战友们一起逃命的少尉在过去几年中的体验而言,UN维和部队对于控制钢皮病疫情、平定狂暴化的钢皮病患者所引发叛乱方面的贡献可谓乏善可陈,他本人也不止一次地被迫从即将沦为钢皮病患者狂欢游乐园的沿海城市登船撤离。但是,从异国他乡的土地上逃离并不能同抛下自己誓死捍卫的祖国和家园相提并论,况且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阿拉伯人的阿拉伯人年轻军官还不打算就这样丢下马特鲁的同胞们。纵使退守港口的友军已不再把他们视为值得拯救的目标,他也依旧要战斗下去、艰难地探索平定这场并非自然爆发的叛乱的办法。
马特鲁的市政管理人员出于安全考虑而将收容钢皮病患者(其中有大量来自利比亚的患者)的设施安排在市区外,固然避免了主城区在叛乱爆发时马上受到冲击,却又阴差阳错地给了不知受到何种意志指引的钢皮病患者包围城市的机会。战斗最先在城市南端打响,部署在此地的UN维和部队也是最先向城市北部地区撤退的,因而并不对友军的战斗能力和运气抱有希望的少尉只期待着南部地区的钢皮病患者大部都已北上,那样一来他和战友们或许还能在被敌人席卷而过的废墟中寻得片刻的喘息之机。
“长官,城市南郊的大天使圣米迦勒-圣保罗教堂和宠物医院附近还有一支友军在坚守,不过他们好像是美军。”带领着战友们挣扎的少尉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被他指派去寻找友军信号的士官成功地在十面埋伏中找到了一线生机,“……要过去吗?”
“我们好像已经没有不和美国人并肩作战的选项了。”少尉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嘶吼声,熟悉这声音的他知道,自己和战友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钢皮病患者再次包围——虽然大部分钢皮病患者都像受到某种吸引一样持续北上,总还有一部分怪物紧追着选定的猎物不放。“快走!第5班打头阵,其他部队负责掩护!尽量避开狭窄地带。”
关押在马特鲁附近的钢皮病患者不该有这么多,没命地持枪向着远处的目的地狂奔的少尉辛酸地想着。马特鲁郊外收容设施的钢皮病患者数量还没有多到能够包围城市的地步,但这样荒唐的事却已经发生了。要是这些凭空多出来的钢皮病患者并非来自外界,他们就只能来自近在咫尺的马特鲁,而且还在短时间内从并未感染的健康人或症状轻微的第1期、第2期患者以惊人的速度发展成为了第3期患者。在第3期患者的病情进一步恶化直至整个人碎裂成为无数细小的深紫色晶体、消散于无形之前,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将并不属于这个群体的健康人类转化为他们的同类。
有序的进攻行动在成群结队的钢皮病患者从附近的房屋上跃出后就沦为了争先恐后的生死时速竞赛。自顾不暇的少尉一面拼命地奔跑,一面举枪向道路两侧过于接近他的钢皮病患者开火,但子弹也只能让敌人的动作迟滞片刻罢了。他无暇去看那些被敌人扑倒在地或是被为数众多的敌人包围的战友,生怕自己只要一回头就会忍不住丧失理智地自寻死路。现在不是敬佩那些愿与战友共生死的牺牲者的时候,从手下的汇报和港口附近友军提供的生物信号扫描图中发现附近的钢皮病患者试图在一座横跨道路的倒塌大楼附近拦截自己的少尉对队伍进行了紧急重组、让手头弹药充裕的士兵以最快速度赶往横躺着的大楼废墟附近,自己则指挥部队收缩战线、诱使钢皮病患者从地形较为不利的位置发动进攻以集中己方的火力遏制其行动。
在顺着废墟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少尉又失去了几名战友。其中一名还不到20岁、比他还要年轻些许的士兵在被敌人淹没前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呼唤着附近的战友来搭救自己,但包括少尉本人在内的余下官兵都无能为力。不合时宜地落在附近的炮弹又导致另一名士兵失足从废墟高处跌落、摔了个粉身碎骨。强忍着悲痛的少尉爬上废墟顶端,准备跨过充当桥梁的大楼,但这大桥的另一侧却已经被外观各异的钢皮病患者包围。
“不……在得到我的祖国之前,我还不能死在这种地方。看来是上帝要我命绝于此。”没了退路的少尉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身向身后看去,只见热情不减的钢皮病患者正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向废墟顶部攀爬,这些怪物再过不久就会追上他们。“诸位,我很荣幸能和你们并肩作战,现在这里不再有长官和士兵的区别,所有人拿起武器战至最后一刻!”
“长官!教堂那边的美国人要和您讲话。”一名士兵从桥头堡阵地附近赶回,把通讯装置递给了少尉,“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所以……”
“你就是这支埃及作战部队的指挥官吗?让你的人全部匍匐在地,我们会为你清理掉前进道路上的所有敌人,然后你们再往教堂前进。”通讯器里那个语气有些强硬的声音不由分说地要不明就里的少尉按自己的吩咐向手下下令,“快,没时间了!”
“……匍匐在地?”
“照做!我们这里有激光炮,你要是想试试威力,也可以继续站着。”
少尉吃不准美军指挥官的用意,他以前在战场上也见到过先丢下友军逃命的美军,但眼下就算被美军欺骗也不会令他多失去些什么。于是,少尉告知前方桥头堡阵地的部下立即卧倒,自己和身旁的战友们也听从了美军的建议。众人刚东倒西歪地卧在废墟上,只见数道强度足以使其路径清晰地暴露在空气中的红色激光束从战场上空扫过,大桥另一侧向着桥头堡阵地进攻的钢皮病患者不是被当场腰斩就是成了无头尸。随后的几轮扫射则将那些勉强直立并蠕动着的躯体切割成了更小的碎块,阻止埃及人和美军会合的最大阻碍也随之烟消云散。
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决定的少尉旋即起身,与战友们继续向着目的地奔去。仍有不少钢皮病患者在后方追逐着他们,但目击到了方才那一幕的他们已不再把这些敌人视为能够马上夺走自己性命的首要威胁。众人向前又狂奔了200米左右,从另一座倒塌的大楼跳上了教堂与宠物医院共用的围墙,等候在那里的美军士兵立即将幸存者中的重伤员送去接受抢救。环顾四周只见十几名普遍带伤的战友还跟随着自己的少尉禁不住有些自责,跨过围墙的他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上方不断响起的枪声又在催促着他快些前去教堂内与坚守此地的美军指挥官商议对策。
大天使圣米迦勒-圣保罗教堂占地面积不到两千平方米,其中还挤满了来自左邻右舍的避难市民。在美军士兵的带领下穿过大厅的少尉不得不皱起眉头忍受着依旧浓重的血腥味和时隐时现的臭味,他在抵达祷告室之前险些被卷入来自附近不同寺庙的神职人员之间的斗殴中,所幸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美军士兵第一时间出手帮他摆平了麻烦。事已至此,有理由对救命恩人心怀感激的少尉成功地说服了自己无视祷告室内众人看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反正这又不是他第一次引来周遭的过分关注。
“你好啊,伙计。我是合众国海军陆战队第3团第3营的营长,迈克尔·麦克尼尔少校。”那名对着平板电脑向部下指指点点的军官听到身后的响声,连忙转身迎接阴差阳错突围至此的友军,“我还以为埃及军队都往城北撤退了……您属于哪一支部队?”
“第99部队B连2排,代理排长拉比卜·阿勒-鲁卜(Labib Al-Rub)少尉。”肤色苍白的少尉报上了一个周围的美军官兵听了只觉一头雾水的番号,“之前出现了大范围的通讯异常现象,我在来这里的路上一直以为你们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但你刚才又说你知道我军在往港口撤退……”
“有些人认为港口更重要,我拿他们没办法。对于我们而言,因为通讯干扰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从来没接到过撤退的命令,就这样。”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话容易令人产生误解,麦克尼尔又连忙补充说,他冒着抗命的风险留下是为了找到此次危机爆发的源头,“或许是上帝指引你来到这座教堂与我们会合的……有兴趣一起行动吗?”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在南线吸引敌人,给友军更多营救健康市民的机会……”鲁卜少尉本想说自己要杀回城区,但他转念一想,麦克尼尔手头的兵力似乎也不足以将钢皮病患者从市中心驱逐,“你们的激光炮很适合清理钢皮病患者,要是——”
“它只能在相对开阔的地带也就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城郊地区发挥些作用。”麦克尼尔指了指头顶,对有些失望的鲁卜少尉说,自己没有安装了激光炮的直升机或无人机,“我好不容易才给我的部队争取到4门激光炮,3门在这里,另一门部署在左侧的税务局大楼阵地。按你刚才说的贸然杀回市中心,它们的价值就不见得比铁棍更大了。”
“但是——”
“我不想当个只会逃跑的懦夫,也没兴趣在这里创下坚守教堂时间最长的吉尼斯世界记录。如你所见,附近的钢皮病患者纷纷向北方前进,原先收容这些患者的设施目前大多空虚,奇怪的是南部盐洞附近的收容设施还徘徊着不少钢皮病患者的生物信号。”麦克尼尔接过手下递给自己的平板电脑,把带有已查明钢皮病患者生物信号标记的地图展示给了鲁卜少尉,“叛乱爆发时,我的人捕捉到了从那里发出的……具有某种规律的怪异音频信息,它每一次增强时,钢皮病患者的狂暴化现象就会加剧。”
“那你该直接呼叫导弹打击的,”
“您知道,这战场上有人不想这么做,而且所有接到我报告的人大概都会以为我疯了。”
“我突然有点后悔来这里了。”局促不安的鲁卜少尉提心吊胆地看着附近的美军将士,不过指挥部里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不像是要马上纷纷拔枪将他击毙的模样,“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在说,那个盐洞设施其实是你们的秘密研究基地,而你和你的人马是混入常规部队中、特地来收拾残局的。”
“很有想象力,可惜过于偏离事实。”麦克尼尔爽朗地笑了起来,房间里也有几名军官跟着一起笑了,“我们的职责,和你们这个第99部队大致相当。C连在15分钟后会从税务局大楼方向发起佯攻,届时不管钢皮病患者有什么反应,我都会设法夺取盐洞设施。别犹豫了,和我们一起行动吧,也许你还有机会亲手为这座城市里的死难者报仇雪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