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1：黑桃国王（2）
【我们需要数年时间才能看到一棵幼苗长成参天大树，而欧洲人在几个小时内就能把它连根拔起。他们就用这种方法在你们国家持续不断地犯罪。】——穆罕默德·莫马尔，2003年。
……
迈克尔·麦克尼尔最后一次检查了全身上下的装备，他郑重其事地合上头盔面罩，与其他几名美军士兵一起离开教堂，顺着由被打通的墙壁和两侧倒塌的建筑物隔离起来的安全通道抵达了大天使圣米迦勒-圣保罗教堂南部的一座寺庙，这里停放着隶属于美国海军陆战队第3团3营的大部分车辆。在麦克尼尔等人抵达之前，集结在这里的美军士兵们都已上车，只有负责检查车辆的技术人员和并不属于美军的鲁卜少尉一行人还站在拓宽了的停车场内。
“目的地距离这里有6千米多……给他们两辆装甲车。”既然鲁卜少尉同意与自己一起执行任务，麦克尼尔乐于把这些埃及军人当成和自己同属一支军队的战友对待。他大方地拨给埃及人两辆装甲车，并叮嘱皮肤苍白得骇人的少尉说，装甲车内可能有些拥挤，“我也不喜欢这种设计，可是生产商的工程师都说……它们最符合这个时代的需求。”
“都是因为那多功能武器平台占据了太多的空间吧。”鲁卜少尉指着其中一辆装甲车上的机枪说，他搞不清设计师要在区区一辆装甲车上安装多种武器的原因——表面上来看，集成式的武器平台确实提高了装甲车应对不同作战环境的能力，代价是其维护难度和带来的后勤压力都随之陡增。“听说上面还有反无人机的小口径激光炮？”
“的确如此。”
“上帝啊。”
“……上帝？”麦克尼尔挑起了半边眉毛，他以为自己误判了鲁卜少尉的身份。尽管眼前白得吓人的埃及军官比麦克尼尔见过的大部分白人（也包括麦克尼尔本人）都更加苍白，凭着自己对中东地区居民外貌特征的了解，麦克尼尔依然把鲁卜少尉假定为一名不幸患了白化病的埃及人。“我造访过附近的许多国家，并非每一个国家的基督徒都能幸运地拥有向上帝祷告的自由。”
“既然决定了要出击，就赶快出发吧。”鲁卜少尉似乎并不愿就个人的宗教信仰问题继续聊下去。他向着站在附近待命的埃及士兵挥了挥手、让那些人先进入美军提供的装甲车内。“也许你说得对，钢皮病患者的狂暴化是人为操纵的产物，起码我在2030年的时候没听说过有这种现象。走吧，但愿我们能够平定此次危机。”
鉴于还有大批前来避难的马特鲁本地居民躲在以教堂为核心的防御地带内，负责这一地区防御工作的麦克尼尔所部没有倾巢出动、向教堂西南方向6千米处的盐洞收容设施进攻。除海军陆战队第3团3营C连需要对附近的钢皮病患者进行佯攻以吸引敌人注意力外，另有主要负责火力支援任务的W连和B连留守教堂，因而麦克尼尔能够在战场上投入的兵力十分有限——好消息是，承担主攻任务的A连因能够随意挑选全营的装甲车辆而免去了步行前往目的地之忧。
第一辆装甲车刚冲出防线，徘徊在附近的钢皮病患者就注意到了它。呼朋引伴的钢皮病患者立即向寺庙南部出口处包围过来，但他们似乎并未意识到能够让他们在建筑和人员都相当密集的市中心区域化身灾难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数名最接近车队的钢皮病患者马上就在***和榴弹的轮番招待下成为了碎屑，踩着同类正在瓦解的尸体前进的下一批钢皮病患者不自量力地跳到装甲车前、试图凭借着已经高度结晶化的躯体挡住装甲车的去路，遗憾的是这场人类造物和天启病毒造物之间的较量仍然暂时以人类一方的胜利告终：全速前进的装甲车把螳臂当车的钢皮病患者不由分说地撞飞了出去，并在摔得东倒西歪的敌人爬起之前就从其上碾压了过去。
另有钢皮病患者试图在防线南部门户大开期间浑水摸鱼、攻入寺庙内，但这些钢皮病患者发起的冲锋遭到了守军的迎头痛击。待到以A连为主力的进攻部队全部离开后，留守教堂的美军马上重新封锁了防线、毫不留情地向着一切胆敢继续靠近的钢皮病患者开火。莫要说这场战斗发生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哪怕眼前这些奇形怪状的天启病毒感染者是他们的同胞，他们也会不假思索地将其击毙。
“在城市之外的战场上交战，钢皮病患者就根本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直到现在，鲁卜少尉仍然坚持认为马特鲁的UN维和部队完全能在事态恶化之前封锁附近的收容设施或干脆在狂暴化的钢皮病患者进入市区之前将其消灭，但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城市各处的其他钢皮病患者团体（尤其是UN维和部队内部）却打乱了防御部队的计划。“可是，过去这几年来，能够导致城市失陷的钢皮病患者叛乱基本都来自城市内部而不是外部。”
“也有许多村庄因钢皮病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幸存者带着令人惊恐万分的消息逃往城市，并想方设法阻止医护人员将已经被感染的他们关进收容设施……或干脆自欺欺人地幻想着自己根本没有被感染。要是城市的卫生管理措施再稍微松懈一下，下一轮钢皮病患者叛乱爆发就是不可避免的。”麦克尼尔本人所在的指挥车通过激光通讯与其他各车辆保持联络，这支风驰电掣地向着目标奔驰而去的车队在停下来之前还不必担心被或许察觉到了危险的钢皮病患者缠住。“最为悲剧的是，许多军队没有给参加战斗的全体士兵配备良好防护装置的能力，其结果是不少士兵在对付钢皮病患者的过程中被感染。”
与麦克尼尔保持通话的鲁卜少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他什么都没说。拥有全球最为丰富的处理钢皮病疫情经验的美军确实陆续为奋战在前线的士兵们开发了多种有助于避免击毙钢皮病患者的士兵在四散的晶体粉尘中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单兵装备，然而讽刺的是，如果鲁卜少尉在混乱蔓延到马特鲁全城之前从友军处听到的谩骂属实，那么UN维和部队内狂暴化的钢皮病患者恰恰就来自理应拥有最佳防护装备和措施的美军。“真不知道最先被派去增援这些设施的友军怎样了，我一直没得到他们的消息。”很少有机会坐进美军新型装甲车里的鲁卜少尉和其他摩肩接踵地坐在车内的战友们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装置，其中有不少装置是他们在同样从美国进口的上一代装甲车上找不到的，“难点在于清理这些设施，那种不便于使用重火力的狭窄环境是钢皮病患者的最爱——”
“有导弹！！！”
鲁卜少尉的注意力刚被另一辆装甲车内美军士兵的惊叫声吸引过去，从盐洞设施附近腾空而起的导弹就已经飞抵了车队上空。甚至在大部分美军士兵意识到危机来临之前，安装在装甲车上的多功能武器平台就已经成功地识别并锁定了目标。在半空中的导弹被击落的同时，紧贴着地面向车队飞来的另外几枚导弹也得到了同样的命运。
“长官，我们已确认敌方火力点位置。”指挥车内的情报参谋艰难地转身向麦克尼尔报告说，自己已经将这些信息发送给了位于教堂附近的作战部队，“W连已做好火力覆盖准备，不过仅凭迫击炮的火力可能不足以压制盐洞设施附近的敌人。”
“那几门激光炮对我们太重要了，最好还是别轻易改变它们当前的用途，否则留在教堂的人就要有麻烦了。”麦克尼尔稍加思索，命令W连对盐洞设施附近缺少掩体的敌方火力点进行重点打击，“余下的建筑就交给专业人士吧。和空军的通讯什么时候能恢复？”
“……正在努力！”
根据麦克尼尔对敌军火力的观察，他和鲁卜少尉都得出了一个有些悲观的结论：先前被派去盐洞设施的埃及军队恐怕已经成为了钢皮病患者叛乱中的主力。眼下并不是为这些人快速发病、狂暴化的异常现象寻找原因的时候，载着进攻部队的车队在麦克尼尔和A连指挥部调动下兵分两路，其目的地分别是盐洞东南方向距离稍近和稍远些的另外两座寺庙。
在车队进入建筑群之前，一辆装甲车不幸被敌人发射的反坦克导弹命中并发生爆炸——本该及时地将其拦截的多功能武器平台这时好像突然罢工了。还没等鲁卜少尉说些什么，只见麦克尼尔飞快地把指挥车开回了爆炸现场附近、让能够从车辆残骸中逃脱的战友快速乘车。待到指挥车内的官兵们手脚并用地把最后一名严重烧伤的士兵推上车后，这辆充当第3团3营流动指挥部的大型装甲车才继续赶往它的目的地。好在W连对附近敌军火力点的几次精确打击已经为麦克尼尔接触的后顾之忧，不然盐洞设施附近的敌人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搭救战友。
鲁卜少尉没有自作多情地试图帮助麦克尼尔搭救战友，他和他的部下们先一步赶往了营指挥部的目的地，在它和盐洞设施之间则是A连临时部署的进攻阵地。虽说鲁卜少尉很想马上投入到进攻中，他看得出麦克尼尔亲临前线参战的一系列行动已经给倒霉的A连指挥部成员施加了极大的压力，因而他打算等麦克尼尔等人安全抵达后再商议此事。
“在你手下当连长，大概不太好过啊。”麦克尼尔的指挥车有惊无险地来到目的地附近后，鲁卜少尉主动提出要自己的部队接受麦克尼尔的指挥，“我没来过这里，但我比你们更了解【我军】的情况。把我们的部队补充到A连北侧阵地吧。”
“先不要急于进攻，我不确定这里面有多少钢皮病患者和不久之前还是维和部队一员的士兵。”麦克尼尔同意鲁卜少尉的建议，但他并不打算马上把这十几名埃及士兵丢到前线，“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呼叫了空军支援，稍后他们会对盐洞设施附近的其他地方据点进行轰炸并破坏这里的供水系统、淹没设施的地下部分。你和你的部队需要埋伏在盐洞东北方向的逃生通道附近，等到那些没进化出腮的钢皮病患者一个接一个地逃出来，你们只要逐一把他们击毙就行了。”
“先等等，之前你说过，你和你的部队与外部友军的联系已经中断了。”返回装甲车之前，鲁卜少尉没忘记向麦克尼尔询问空袭开始的具体时间，“你最好能保证你在空军的朋友们也有这份默契。”
“当然。他们是凭着长官的命令和自己对战场局势的判断而决定这么做的，只是恰好和我的预期一致而已。”麦克尼尔学着罗根的语气为自己辩解了几句，“发生任何意外，要及时和我联络。”
在鲁卜少尉所部悄无声息地向着盐洞收容设施逃生通道出口转移时，在盐洞设施东南方向的寺庙出集结、负责主攻的A连已经成功地击退了敌人的反扑并把钢皮病患者的活动区域压缩到了南北长150米、东西宽不到100米的狭窄区域内。得益于W连对盐洞设施附近火力点的持续打击，因未知原因而转变为钢皮病患者且当即狂暴化的埃及军队难以在至少一条道路上制造有助于阻止美军前进的死亡地带，也难以对A连士兵集中的区域进行火力压制。当然，兵力不及附近钢皮病患者多的A连没有能力将敌人完全封锁在这一区域，但既然敌人不知何故而执意围绕着盐洞设施打转，等待着这些钢皮病患者的命运也就可想而知了。
地面上的一切，通过各类设备原原本本地映入了从高空俯瞰战场的飞行员们眼中。发现与上级指挥部、友军中断了联系的那支海军陆战队作战部队不仅没有向北撤退反而还向着马特鲁城郊外南部的收容设施发动进攻后，几乎所有飞行员都感到莫名其妙。只有这支战斗机中队的中队长清楚，眼前的一切可都是麦克尼尔的杰作。
“爵士，我找到目标了。”中队指挥官——正是身为麦克尼尔忠实战友的老格兰杰——向友军发去了消息，他所联络的友军并不属于美国空军，而归属始终难以从地中海事务中脱身的英国皇家空军，“他们正在进攻盐洞设施，看样子这里就是一切的根源了。”
“我就不该来这船上……有那么多人要求我把他们直接从这个鬼地方接走，他们以为自己是谁？”马尔科姆·格兰杰的耳朵马上遭到了吉尔斯连番抱怨的轰炸，“随便什么人都要对军人发号施令……”
“这是个好机会啊。他们会欠你一个人情，爵士。”
“他们又不是英国人……这群强盗的祖先从我们手里偷走了苏伊士运河，他们要是愿意把运河还给我们，我倒是会愿意报答他们一次。”
“咳！各机注意，已确认地面威胁来源，准备攻击！”虽说老格兰杰在上个平行世界的冒险过程中几乎没有参加战斗（且在冒险结束后和麦克尼尔一样陷入了一段时间的精神内耗中），他并不需要太多的恢复训练帮助他找回驾驶战斗机时的熟悉感觉，再说他今天的敌人中也不包括任何空中目标。“3、2、1……开火！”
3枚对地导弹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老格兰杰的视野中，不过老格兰杰的战斗机投送的弹药可能要晚些抵达地面。重量接近1吨的激光制导炸弹是确保麦克尼尔能以较小的代价结束战斗的关键，因而老格兰杰必须亲自来投弹。哪怕他和其他美军飞行员已经掌握了城市地上和地下结构的详图，象征着合众国当前军事工业最高水准的炸弹也不见得一定能够命中目标。
就算炸弹没有起到麦克尼尔预想中的作用，麦克尼尔也有办法在这烽烟四起的战场上出色地完成任务，老格兰杰想着。他不愿辜负麦克尼尔的期待，况且他同样认为身为合众国军人的自己对于平息世界各地的冲突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完成投弹后，忐忑不安的老格兰杰便一直紧盯着屏幕，直到他在屏幕锁定的区域看到了爆炸掀起的那遮天蔽日的烟尘，他才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同其他不明就里的飞行员开起了玩笑。
“目标已摧毁。”
马尔科姆·格兰杰并不知道在盐洞设施东北方向的逃生通道附近还有一群埃及士兵协助麦克尼尔作战——要是他投下的炸弹稍微偏离预期地点，鲁卜少尉一行人只怕会被当场炸死。所幸这惨剧因老格兰杰一贯出色的技术而失去了上演的机会，决心抢在美国人之前结束这场危机（如果危机的源头当真就在盐洞设施内）的鲁卜少尉所部则在爆炸结束后不久就钻出了未在此前的冲突中受到破坏的绿化带、杀向了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别无选择地从逃生通道出口奔出的钢皮病患者们。
有着美军为他们提供的武器装备，再加上大部分敌人都拥挤在通道中，叛乱爆发后不是在撤退就是在逃命的埃及士兵们终于找到了发泄怒火的机会。眼前的这些狂暴化钢皮病患者虽是他们的同胞，却已无可救药，送这些哪怕只要活着一刻就会持续不断地给生者添加痛苦的家伙去另一个世界是唯一可行的办法。鲁卜少尉命令手下的士兵把重机枪架在出口处，他自己则扛着火箭筒和另外几名士兵炸开一拥而上的钢皮病患者组成的人墙。
战场南部传来的爆炸声有所减弱，W连对盐洞设施的炮击也停止了。不见有更多钢皮病患者出现在通道尽头的鲁卜少尉打算联系麦克尼尔并询问下一步行动的具体要求，但他的好胜心一时间占据了上风。设施地上的钢皮病患者已成为迟早要被A连歼灭的瓮中之鳖，那些在洪水淹没地下设施时来不及逃离、无缘奔向逃生通道的敌人更是死路一条，眼下没有谁能阻止他比美国人先一步发现真相。
“就从这里下去。”皮肤苍白的埃及人指了指漆黑的通道内部，身先士卒地走到了前方，“如果美国人确实在这里做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们没理由袖手旁观。”
“如果真有这回事，那我们就死定了。”队伍后方的一名士兵有些担忧地说，他们根本不是近在咫尺的美军的对手，“还是把里面的东西留给他们吧。”
“麦克尼尔少校说他们搜集到了从这里传出的音频信号，所以我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不为所动的鲁卜少尉指出，他们只需顺利抵达广播中心，“但愿那地方没有被完全淹没……跟紧我！”
心思各异的众人只好硬着头皮向下前进，他们在第一个拐角处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通向下层的楼梯有一半都陷入了积水中。这并不能打消鲁卜少尉的念头，他像先前那样头一个走进积水中、示意部下跟随自己游往目的地。水下的世界里并没有半死不活的钢皮病患者等待着他们，一行人顺利地抵达了广播中心位于地下2层的入口处、进入了这一贯穿地下1层和地下2层的功能区。还在门外就发现水面上方有人影晃过的鲁卜少尉当机立断命令部下还击，自己则和几名勇敢的士兵一同奋力向上游去、争取尽快脱离水下环境。
头一个爬上岸的鲁卜少尉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看到些配备先进武器装备、来路不明的外国雇佣兵，令他意外的是，横七竖八地倒在岸边、死时还手持步枪的却是些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且身上已有明显天启病毒结晶凸起的儿童。处于震惊中的鲁卜少尉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他顺着地上的血痕找到了一名向着不远处的手枪爬去的白人儿童，又见附近没有其他幸存者，便开枪打中了那孩子的右臂，又和其他上岸的战友们一并解除了这名负伤儿童兵的武装。余下的士兵则迅速关闭了广播中心内还在工作的广播设备，尽管他们并不确定这广播和爆发在马特鲁的灾难之间的联系。
“长官，他的皮肤竟然也没你白啊。”帮鲁卜少尉按住这名金发白人儿童兵的埃及士兵半开玩笑地说，自己迄今为止还没见过肤色比鲁卜少尉更白的白人，“我听说，生活在北欧的人可能和你更接近一些。”
“他看上去确实是个白人。”鲁卜少尉仔细打量着咬牙切齿地冲着自己龇牙咧嘴的俘虏，他没有在这名儿童兵身上找到明显的埃及人特征，于是便拿起了通讯器、把自己的收获告诉了友军，“麦克尼尔少校，我是鲁卜少尉。我们已经攻入广播中心、关闭了所有广播设施，共击毙敌人4名，抓获敌人1名。除俘虏之外的敌人皮肤颜色较黑，可能来自更靠南的地方。现在，是你们来这里和我们会合，还是我们把俘虏带给你们？”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