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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狼烟再起,腹背受敌

    洪武十三年的奉天殿,天幕上凤阳祖陵的火还没有停,新的狼烟又已燃起。

    这一次,画面直接切到了烽火连天的边关。

    “崇祯七年……”朱棣低声念出天幕上的年号,眉头紧锁,“这才消停了几年?那皇太极又来了!”

    只见天幕之上文字滚动:后金军队悍然挥师大同,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他们一举攻占了得胜堡,守城将领明参将李全见大势已去,悲愤交加之下选择拔剑自刎,以身殉国。

    “得胜堡……丢了?”老将耿炳文失声道,他对北疆防务极为敏感,“大同乃是宣府屏障,京师肩背!此地一失,门户洞开!”

    徐达面色凝重,补充道:“守将李全殉国,是条汉子。但……力战不敌而自刎,说明堡子丢得很快,很彻底。后金的兵锋,比我们想象的更锐利。”

    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后金军队乘胜追击,顺势围攻了怀仁县以及井坪堡、应州等多处要地,一场血腥的屠戮就此展开。

    “四面开花,这是要彻底搅乱我的宣大防线!”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指着天幕,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

    就在洪武君臣为边关危局揪心不已之时,天幕也展现了大明军民的抵抗。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宣大总督张宗衡和总兵曹文诏率领部下拼死抵抗,坚守怀仁长达八个月之久。经过漫长而艰苦的战斗,终于盼来了援军,成功解除了怀仁之围。

    “八个月!”朱标惊呼,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张宗衡、曹文诏是良将!能坚守八月,实属不易!援军既至,或可扭转战局?”

    殿内气氛稍稍缓和。坚守待援,这是应对强敌入侵的正道。

    然而,天幕的转折来得猝不及防。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或许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亦或是急于收复失地,张宗衡等人竟贸然率军出城主动出击。结果可想而知,这支疲惫之师遭遇后金精锐部队的迎头痛击,瞬间溃不成军。

    “蠢货!”朱元璋气得破口大骂,“刚解围就敢出城浪战?忘了自己是守方?忘了对手是骑兵精锐?八个月都守了,就差这一时之功吗?!”

    徐达痛心疾首:“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彼时明军久战疲敝,后金以逸待劳,兵力、士气皆占优,岂可主动出击?此乃取死之道!张宗衡……糊涂啊!”

    后果是灾难性的:不仅如此,灵丘以及其他屯兵的城堡也相继陷落敌手,后金军在这片土地上肆意烧杀抢掠,满载着战利品凯旋而归。经此一战,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宣大防线更是遭受重创,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破灭,奉天殿内一片死寂。一场原本有望成为转折点的防御战,因为主帅的冒进,彻底演变成了一场惨败和大规模的劫掠。

    沉默良久,朱元璋缓缓坐回龙椅,他的脸上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混合着洞察、痛心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咱……好像看明白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这后金,跟以前的匈奴、突厥,甚至和早期的蒙古,都不一样。”

    众臣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以前的敌人,来抢一波就走,要么是为了财物,要么是为了出口气。”朱元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幕,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可你们看这皇太极,他打大同,破关墙,围点打援,甚至……像是在试探,在摸底。”

    李善长神色一动:“陛下的意思是?”

    “咱的意思是!”朱元璋加重了语气,“他对咱大明内部的情况,太熟了!他知道咱现在内部有流寇作乱,知道咱朝廷党争不断,知道咱边军粮饷不继、将士疲敝!他这次入寇,时机抓得这么准,攻势这么刁钻,不像是一时兴起,倒像是……像是跟那些闹事的农民军商量好了一样!”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殿内众人头皮发麻。

    “内外勾结?!”蓝玉瞪圆了眼睛,“那帮泥腿子……敢通虏?”

    “未必是明着勾结,”徐达沉声道,他理解了朱元璋的意思,“更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配合。流寇在内地搅得天翻地覆,牵制我大军主力及粮饷;后金则在外围选择薄弱处突击,趁火打劫。如此,我大明便首尾难顾,腹背受敌!”

    朱元璋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对一个庞大帝国陷入死局的绝望:“咱现在倒有点可怜那崇祯小子了。他坐在那龙椅上,就是个活靶子!眼前两条绝路:要么,对后金妥协,哪怕是暂时的,认怂,送钱送粮,先稳住一边,腾出手来专心剿灭内部的流寇。可这样,天下人怎么看他?史书怎么骂他?他老朱家的脸还要不要?”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要么,他就硬气到底,两头打!可钱从哪来?兵从哪来?粮从哪来?忠臣良将被他自己杀的杀,贬的贬,剩下的不是蠢货就是窝里斗的专家!他拿什么去打?最终结果,就是像现在这样,被活活耗死!累死!拖死!”

    奉天殿内鸦雀无声。朱元璋的分析剥开了层层迷雾,直指崇祯朝无解的战略困境。无论选择哪条路,似乎都通向同一个深渊。

    马皇后一直沉默着,此刻轻轻开口:“重八,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吗?”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希冀。

    朱元璋缓缓摇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难……难如登天。除非……除非能瞬间扑灭内部烽烟,同时出现一个能横绝一世、力挽狂澜的将才,还得有足够的钱粮支撑……可这,可能吗?”

    他的反问,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没有人能回答。天幕上,后金军劫掠后扬长而去的画面,仿佛是对大明王朝命运的冰冷预告。

    朱元璋对战略困境的分析让殿内群臣都陷入了沉重的思考,各自在心中推演着破局之法,却又无一不感到绝望。然而,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天幕似乎嫌带来的震撼还不够,又轻飘飘地投下了一颗新的石子——一个名字。

    在叙述后金劫掠、明军疲于奔命的段落间隙,“李自成”三个字,如同水渗入沙地般,悄然出现在了天幕的信息流之中。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并未详细展开,但其与“流寇”、“闹事”等词的关联,已足够醒目。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仍集中在宏观的战略困局上,对这个名字并未立刻产生过度反应。但有一人,却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瞬间手脚冰凉,几乎难以维持站姿。

    此人正是李善长。

    “李……自成?”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在他的心脏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恐惧和巨大不安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又是姓李的?!”一个近乎尖叫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开,“李景隆!那个葬送建文江山的蠢货叛徒!李成梁!那个养出了努尔哈赤这头猛虎的辽东军阀!现在……又来个李自成?搅乱天下的流寇头子?!”

    他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偷偷用眼角余光快速瞥了一眼龙椅上的朱元璋。皇帝此刻正凝望着天幕,面色阴沉如水,看不出具体在想什么。但李善长的心脏却疯狂地跳动起来,一个古老的、恶毒的谶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荡:

    “十八子,主神器!”

    这五个字,对于任何一位姓李的、又身处权力核心的人来说,都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尽管此刻陛下没有任何表示,但李善长几乎可以肯定,陛下一定也看到了这个名字,一定也想起了那个预言!

    “陛下……陛下会怎么想?”无尽的恐慌开始吞噬李善长,“李景隆误国,李成梁资敌,现在又出一个祸乱天下的李自成……我们老李家,在陛下眼里,会不会成了专克他老朱家的灾星?他会不会觉得,我们姓李的,天生就和他朱明江山犯冲?!”

    他越想越怕,后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湿。他仿佛已经看到朱元璋怀疑的目光扫过自己,那目光中不再有多年的君臣相得,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猜忌。尽管他李善长自问忠心耿耿,竭尽全力,但在这等诡异的“巧合”和恶毒的预言面前,他的忠心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甚至刻意低下头,避免与任何人对视,尤其是朱元璋。但他缩在袖中的双手,却已颤抖得无法自抑。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未来的、一个与自己同姓之人的罪行,竟然会像一道诅咒,跨越二百多年的时空,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天幕依旧冰冷地叙述着后金的劫掠和明军的溃败,但李善长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的整个世界,都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名字和其背后所代表的可怕含义所占据。他仿佛已经预见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一个名为“李”的原罪,似乎已悄然降临。

    奉天殿内,无人察觉当朝首辅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只有李善长自己知道,一股彻骨的寒意,已深入他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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