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按照惯例,朱雄英独自在御书房内查阅奏折。
就在此时,小太监进来恭敬禀报道:“皇孙殿下,信国公汤和在外求见!”
听到这句话,朱雄英的嘴角不免浮现出一抹弧度。
对方主动前来求见自己的目的不言而喻,汤和与自己的皇爷爷是老兄弟。
并且之前在皇爷爷那也有意无意听到些许的消息。
信国公汤和有个孙女,恰巧与自己年纪相仿。
曾与皇爷爷提议,希望能够与自己修成一段佳话。
只不过对于这种事情,自己当初并未明确表明自己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在自己的观念之中,两人想要在一起,那是需要有一定感情基础的。
毕竟自己不是种马,更加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如今信国公主动前来,朱雄英甚至无需多问,也能够明白,皇爷爷必然是已经答应了此事。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斩钉截铁的拒绝,所以,还是见信国公一面再说吧!
当下下令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汤和就出现在朱雄英的面前,主动施礼道:“老臣汤和,参见皇孙殿下!”
朱雄英故作狐疑道:“不知信国公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整个皇宫之中的人都清楚,皇孙朱雄英整日都在操劳大明国事,根本就没有多少空暇的时间。
汤和自然也不会例外,没有要紧的事情,绝对不会冒然前来打扰皇孙殿下。
自从孙女汤小柔抵达皇城的那一刻起,汤和就一直在盘算,该用什么手段,让皇孙殿下与自己的孙女见面。
所以陪着孙女在城内转悠一圈后,随意寻找一个借口,命令府邸的家丁保护孙女后,便急忙赶往皇宫。
如今听到皇孙殿下这般询问,汤和急忙回道:“皇孙殿下,老臣府中新到一点好东西,所以老臣希望殿下过去帮忙鉴赏一下。”
对于这套不伦不类的说辞,朱雄英并未揭穿,而是笑着回应道:“信国公言重了,只是现在国事诸多,本皇孙一时难以抽身,望信国公见谅!”
显然这就是推托之词,信国公顿时急了,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多耽搁一天,就会多一种变数。
急忙整理下语言,打算再次邀请皇孙殿下。
却不曾想朱雄英直接挥手打断道:“信国公无需着急,待这两天本皇孙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后,自然会去信国公府上见识一番!”
听到这样的话语,汤和的一张老脸上顿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生怕皇孙殿下反悔,急忙道:“既然如此,老臣这就回去准备,随时恭候殿下到来!”
望着信国公美滋滋的离去,朱雄英无奈的摇头。
随即收敛心神,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因为新一年的春闱马上又要开始了。
之前的考题,朱雄英普遍都以开拓国土及应对边关蛮夷为主。
如今,随着蓝玉征战西洋,燕王朱棣横扫草原,为大明扩张了不少的土地。
现在的大明,已经不再着急扩张土地了。
当然,也可以说,周边剩下的那些零散小国,已经对大明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即便是有异心,大明也可以随时出兵将之灭了。
所以,所以如今大明需要的不再是那些能征善战的人才了,而是需要寻找一些善于治理国家的人才。
哪怕是之前招收人才的时候,自己曾言:“上马能够提刀安天下,下马能够提笔定乾坤!”
但相对大明现有的版图来说,朝堂之中的人才,根本就不够用。
之前可以将大明治理的井井有条,那只是因为大明的疆土要比现在小的多。
加上监察院与税务院的相辅相成,更有锦衣卫暗中监察,治理起来还是比较容易得。
更有了考成法的约束,使得整个大明境内的贪官污吏越来越少,差不多都快绝跟了。
以往朱元璋最希望看到的情景,在朱雄英的治理下,已经不知不觉的完成了。
只是如今的大明与曾经的大明有着巨大的变化,那就是现有的疆土远远超过之前的疆土。
从而也就导致治理起来越发的困难。
比如说现在的帖木儿帝国,即便乘坐火车,往返一次,也需要月余的时间。
更加不要说更加遥远的西洋之地与新洲大陆了。
如此山高皇帝远的情况下,让人很容易滋生出邪念。
贪污腐败是小事,就怕某些人在没有制衡的情况下,浮现出不该有的念头。
之前的蒙古帝国何其庞大,只因为治理不当,从而分化出来很多的汗国与部落。
哪怕是经过皇爷爷与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将之足以击破,然后将这些土地纳入大明的版图之中。
但这前有车,后有辙的事情,朱雄英坚决不会去做。
所以这一次春闱的考题,必然与之前的考题有着巨大的差异。
题目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做“论大一统”。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题目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采取保密措施。
而是早早就下发出去了,说白了,就是举行一次开卷考试。
原因就更加简单了,就是现在的大明,过度缺乏人才。
同样的题目,不同的考生必然会给出不同的答案。
而这个题目就是用来区分这些人才本事大小的天平。
很快,想要参加春闱的士子们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更有不少人陷入了沉思,因为他们想不明白皇孙殿下这一次的用意在哪里。
在这些士子们当中,也有一部分人,很是敏锐的察觉到题目中的奥义是什么。
国子监外的茶楼里,几张方桌都围满了青衫士子,指尖叩着茶盏的声响混着争论声,几乎要掀翻头顶的竹帘。
身着白长衫的士子将手中抄录的考题往桌上一拍,眉头拧成了结道:“论大一统?皇孙殿下这是要考咱们什么?
往日春闱考拓土之策、御敌之法,咱们还能依着蓝玉将军征西洋、燕王扫草原的事迹作答。
如今这题目,反倒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邻桌一个面容清瘦的士子闻言抬眼,手中握着卷泛黄的《周礼》,轻声道:“李兄莫急。你想,如今大明疆域已抵西洋、达新洲,帖木儿故地更是设了布政使司;
可这般辽阔疆土,如何让各州府同心归向、不生二心?
这‘大一统’,怕不是单说疆域一统,更要论治理一统啊。”
这话一出,茶楼里顿时静了几分。
有士子摸着下巴沉吟,也有性子急的立刻反驳:“可题目早早就发了,算哪门子春闱?
开卷考试,岂不是让那些有家世背景、能寻到珍稀典籍的人占了便宜?”
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沉稳的嗓音道:“你这话就错了。”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年轻士子正捧着一碗粗茶。
目光清亮道:“皇孙殿下要的不是死记硬背的典籍,是实打实的治世之策。
同样一道题,有人只会引经据典说前朝旧事;
有人却能结合如今火车通西域、商船抵西洋的新局;
提出如何设驿站、定税则、选官吏;
恐怕这才是殿下要辨的‘本事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