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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朱棣:乱吧,这天下是时候该变了【月票加更10】

    北平,燕王府。

    烛火摇曳,映照着朱棣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刚刚结束一天的军务,正对着北境舆图凝神思索。

    窗外寒风呼啸,但书房内却暖意融融。

    脚步声急促而来,姚广孝几乎未经通传便快步走入。

    他素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容,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密信。

    “王爷,应天急报——!”

    姚广孝的声音罕见地透着一丝急促。

    朱棣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笔:“何事能让大师如此失态?莫非朝廷又.”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姚广孝已经将密信直接递到了他面前,语气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王爷,您.自己看吧。是世子和二公子同时发来的。内容.大同小异。”

    朱棣疑惑地接过密信,展开。

    首先是朱高炽那工整却略显急促的字迹,详细描述了奉天殿广场的惊世一幕。

    张飙如何骂晕皇帝、痛斥勋贵、底层官员如何荒诞声援、皇帝如何赏银又端库房、以及最后秦淮河上的威胁与反威胁

    事无巨细,最后着重强调了张飙其人的疯癫狂妄与深不可测,以及此事在朝野引发的巨大震荡和恐慌。

    朱棣看着看着,脸上的平静逐渐被震惊取代。

    他的眉头越拧越紧,眼神中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请大明赴死?当众骂父皇该死?”

    “气晕父皇四次?审计六部、勋贵?搬空衙门?父皇还赏银八千两?”

    “被宵小拿家眷威胁?反威胁要去家门口躺着?”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简直闻所未闻!亘古奇闻!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又迅速展开朱高煦那字迹狂放、语气更加激动的密信。

    朱高煦的信中,对细节描述不如其兄周全,但通篇充满了对张飙那股‘疯劲’的惊叹,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比如信中写着:【爹!这姓张的太他娘的猛了!】

    以及对朝中大臣、勋贵吃瘪的幸灾乐祸。

    两封信看完,朱棣沉默了。

    他缓缓坐回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烛光下,他的脸色变幻不定。

    最初的震惊和错愕慢慢褪去,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眼中酝酿。

    忽然——

    “呵”

    一声极轻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

    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舒畅,不再是那种需要克制的、带着面具的笑,而是真正发自肺腑的、带着某种宣泄和痛快的笑声。

    “哈哈哈——!”

    “好!好个张飙!好个疯御史!”

    朱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架乱晃:“骂得好!骂得痛快!”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眼中精光四射:

    “茹瑺!傅友文!郭英!李景隆!哈哈!这帮国之蛀虫!硕鼠!废物!早就该有人这么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

    “父皇.父皇他终究是年纪大了,顾忌太多,或是哼!”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份对朝廷积弊的不满和对勋贵集团的蔑视,在此刻借着张飙这场大闹,淋漓尽致地宣泄了出来。

    张飙的疯狂,像一把野火,烧穿了应天府那潭深不见底、表面平静实则污浊不堪的死水。

    让他这个远在北平、备受猜忌的藩王,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舒畅和快意。

    “王爷.”

    姚广孝适时开口,眼中也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子虽疯癫狂妄,却似一把无意中闯入棋盘的利刃,搅乱了全局。”

    “其所言所行,虽大逆不道,却句句戳中要害。朝廷经此一闹,怕是再也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了。”

    朱棣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鹰:“大师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暗中筹谋。”

    姚广孝低声道:

    “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这把刀,用得好了,或可为我所用。”

    “至少它能替我们吸引太多不必要的目光和麻烦。王爷,我们的机会或许就在这乱局之中。”

    闻言,朱棣没有接口,然后重新坐回椅中,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却变得沉稳而富有深意。

    姚广孝静静立于一旁,如同枯木的老僧,等待着燕王消化这惊世骇俗的消息,并做出判断。

    “大师!”

    朱棣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静,却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

    “你刚才说,此子是一把无意中闯入棋盘的利刃,搅乱了全局。”

    “是,王爷。”

    姚广孝微微颔首:

    “而且,这持刀之人,看似是那张飙,实则恐怕也逃不过皇上的默许甚至推动。”

    说着,他目光越来越深邃:

    “皇上何等雄主?岂会真被一个御史轻易气晕?即便气晕,醒来后第一件事应是雷霆震怒,将其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但皇上没有,反而赏银、端库、明升暗降,继续让其审计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你是说,父皇在借刀杀人?”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

    “借张飙这把‘疯刀’,去砍向那些他早就想动,却因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而迟迟未动的勋贵高官?”

    “王爷明鉴。”

    姚广孝低声道:

    “皇上或许年迈,或许因太子殿下薨逝而心性有所变化,但其帝王心术、驭下之道,只会更加老辣深沉。张飙的出现,对他而言,或许是个意外的惊喜,一把可以打破僵局、搅动死水的鲶鱼。”

    “鲶鱼.”

    朱棣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好一条凶猛的鲶鱼!不仅搅得应天不得安宁,怕是连我们这些远在封地的藩王,也要被这浑水波及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封密信,眼神变得幽深:

    “我被父皇赶出应天,名义上是就藩镇守北疆,实则是远离权力中心,备受猜忌。”

    “大哥走了,父皇的心思愈发难测,允炆那孩子.哼,背后站着的是吕氏和那些江南文官。”

    “朝廷里,淮西勋贵、浙东文人,还有那些趋炎附势之辈,几股势力纠缠不清,早已是一潭死水,却也维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

    “如今,张飙这条鲶鱼闯了进来,不管不顾地一通乱咬,首先撕破的就是勋贵集团的脸皮。”

    “茹瑺、傅友文、郭英这些人,要么是父皇的老兄弟,要么是手握实权的重臣,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脸,岂会善罢甘休?”

    “他们不敢直接对抗皇上,必然会将所有怒火和恐惧,倾泻到张飙及其党羽身上。”

    姚广孝接口道:“而皇上,则乐见其成,甚至可能暗中推波助澜,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皇上则可趁机收回部分权柄,清理积弊,甚至为皇太孙日后登基,扫清一些障碍。”

    朱棣缓缓点头,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那是一种看到乱局中机遇的兴奋,也是一种被压抑野心的蠢蠢欲动:

    “不错!他们斗得越狠,朝局就越乱!父皇的注意力就会被牢牢吸引在应天,吸引在如何平衡、如何清洗、如何善后之上!”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北境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北平的位置:

    “而对我们的猜忌和压制,就必然会减轻!这是我们积蓄力量的大好时机!”

    “王爷所言极是。”

    姚广孝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朝廷越乱,王爷在北平练兵、屯田、经略辽东,甚至与北方那些部落‘互通有无’,所能受到的掣肘就越小。皇上此刻,恐怕已无暇他顾了。”

    朱棣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姚广孝:

    “所以,张飙这把刀,不仅不能折,在父皇彻底达成目的、或者觉得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前,我们甚至还要在暗中,确保他别死得太快!”

    “王爷高明。”

    姚广孝双手合十道:

    “让他继续搅动风云,将应天那潭水搅得越浑越好。让他吸引所有的明枪暗箭,为我们争取时间和空间。必要时,甚至可以暗中给他一些帮助,比如某些勋贵不法之事的铁证,助他将火烧得更旺些!”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断:

    “就这么办!传令给我们在应天的人,严密监视张飙和各方动向,但绝不可暴露与我们有任何关联。”

    “若有机会,可以匿名的方式,将一些无关痛痒却又足够恶心人的消息,透露给那个‘疯狗御史’。”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毕竟,疯狗咬起人来,可是不分对象的。咬得越凶,对我们越有利。”

    “至于父皇.”

    朱棣望向南方,眼神复杂,有敬畏,有不满,更有一种被压抑许久的野心:

    “他利用张飙清理朝堂,我又何尝不能利用张飙引发的乱局,为我燕藩谋取一线生机,乃至更远的未来?”

    书房内,烛火噼啪作响。

    隐忍多年的愤怒和野心,在张飙这场看似荒诞的闹剧中,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和生长的缝隙。

    朱棣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嗅到了北方寒风中带来的、不仅仅是冰雪的气息,还有机会的味道。

    “乱吧,乱吧。”

    他低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冷意:“这大明天下,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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