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骁卫大营。
日头正盛,校场上一片肃杀。
赵长歌一脸的幽怨。
“哥,你这一大清早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就为了来老张头?”
“还有,你让李将军把这片校场都清空了,到底要干啥?神神秘秘的。”
李存孝和典韦也是一脸的好奇。
尤其是典韦,瞪着两只牛眼,盯着老张头怀里的东西,直咽唾沫。
“王爷,这里面莫不是啥好吃的?俺闻着咋没味儿呢?”
赵奕嘿嘿一笑。
“吃的?这玩意儿要是吃下去,能让你直接见佛祖。”
典韦:“......”
他转头看向张头。
“老张,亮家伙!”
“得嘞!”
张头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解开黑布包。
几根黑不溜秋,一头木柄,一头铁疙瘩的玩意儿,出现在众人面前。
赵长歌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大失所望。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呢。”
他随手拿起一根,在手里掂了掂。
“这就一根破铁棒子?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拿这玩意儿去敲敌人的脑壳吧?”
“这还不如我那杆银枪好使呢!”
李存孝也是眉头微皱。
这东西看着做工粗糙,奇形怪状,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杀伤力。
唯独典韦,拿过一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阿嚏!”
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呛得他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
“这啥味儿啊?怪冲鼻子的。”
赵奕看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无知!愚蠢!”
他一把夺过赵长歌手里的手榴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叫手榴弹!是本王为你们准备的跨时代大杀器!”
“大杀器?”
赵长歌撇了撇嘴,显然不信。
“就这小玩意儿?能杀谁?杀鸡都费劲吧?”
赵奕也不废话。
事实胜于雄辩。
他指了指两百步开外,那个用石头和木板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靶子。
“老张,给他们开开眼!”
“好嘞!”
老张头兴奋地搓了搓手。
他拿起一颗手榴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刺啦!”
引信被点燃,冒出呲呲的白烟。
赵长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去!这玩意儿还会冒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老张头已经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里的手榴弹朝着靶子的方向扔了出去。
黑色的疙瘩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追随着它。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校场上空炸裂。
大地猛地一颤。
远处的靶子瞬间四分五裂,木屑和碎石如同天女散花般飞溅开来。
一股黑烟腾空而起,伴随着浓烈的硫磺味,迅速弥漫开来。
赵长歌呆呆地看着远处那个已经被炸出一个大坑的地面,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卧槽,这尼玛比惊雷还要猛啊!!!”
“怎么样?服不服?”
赵奕双手叉腰,看着这帮被震傻了的家伙,心里那叫一个爽。
降维打击!
这就是赤裸裸的降维打击!
赵长歌终于回过神来。
他猛地扑到赵奕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两眼放光。
“哥!亲哥!这玩意儿给我整两箱!不!十箱!”
“有了这宝贝,以后我看谁不顺眼,我特么直接飞他!”
赵奕一脚把他踹开。
“滚蛋!这玩意儿还在试验阶段,金贵着呢!”
他转头看向同样一脸狂热的李存孝。
“存孝,感觉如何?”
李存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撼。
“王爷,此乃……神器!”
“若能装备我骁卫全军,何愁天下不定!”
“哈哈哈!好!”
赵奕大笑一声。
“老张,听见没?回去加紧赶制!我要让咱们骁卫的兄弟,人手一百颗!”
“以后打仗,咱们不跟他们玩什么刀枪剑戟了。”
“咱们就一路炸过去!”
“把他们炸回娘胎里去!”
……
数日后,南平郡。
傍晚的残阳如血,将城门前的官道染得通红。
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影,正步履蹒跚地朝着城门口挪动。
走在前面的那个,虽然一身破烂的粗布麻衣,脸上也全是泥污,但那一双眸子,却依旧透着股子狠厉。
正是乔装的镇南王,武德。
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样狼狈不堪的谋士,陈狸。
两人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王爷和谋士的风采。
“站住!干什么的?”
守城的士兵手持长矛,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武德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就要去摸腰间的佩剑。
摸了个空。
陈狸赶紧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塞到士兵手里。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军爷行行好,我们是南边逃难来的,家里遭了灾,实在活不下去了,这才来投奔亲戚。”
士兵掂了掂手里的铜钱,又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
见他们确实一副难民样,身上也没什么油水可捞,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进去吧进去吧!别在城里惹事!”
“是是是!多谢军爷!”
陈狸千恩万谢,拉着武德快步走进了城门。
一进城,武德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堂堂镇南王,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虎落平阳被犬欺!”
武德狠狠地啐了一口,声音里满是怨毒。
两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关上房门,武德一屁股坐在发硬的床板上,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嘭!”
他一拳砸在破旧的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
“混账!这些混账!”
陈狸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知道王爷现在需要发泄。
“陈狸!你说!”
武德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陈狸。
“到底是哪一个干的?”
陈狸叹了口气。
他走到桌边,提起缺了口的茶壶,给武德倒了一杯凉水。
“王爷,事已至此,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
“呵!”
他看向陈狸,试探着问道:“你猜到是他们四个里的哪个了吗?”
陈狸手上的动作一顿。
“王爷说笑了,四位公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这话要是换了以前,武德或许还能信几分。
可现在……
武德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笑了。
笑得无比凄凉。
“你呀,太滑头了!”
他指了指陈狸,摇了摇头。
“明明什么都看透了,却什么都不肯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