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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朱厚熜:你放你的狗臭屁!

    “君父恕罪,微臣不敢。”

    鄢懋卿伏身叩首。

    他觉得现在问题依旧不大,毕竟朱厚熜得知此事之后,只是连夜将他召进宫来,而非直接将他打入诏狱。

    只冲这一点,便可看出朱厚熜这回并非真正动怒。

    现在朱厚熜的真实目的,八成是想先从他这里了解一下东南沿海的情况。

    毕竟关于这个问题,朝廷中肯对他说实话的官员不多。

    甚至可能连相关的奏疏都会被拦在乾清宫外,根本就到不了他的面前,更不会上升到朝议的高度……

    这件事,通过沈坤此前那两道石沉大海的奏疏,还有上疏之后立刻在翰林院受到上峰孤立的遭遇,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朱厚熜现在八成就是一个蒙鼓人。

    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而从史书中的记载来看,关于东南一带的情况,朱厚熜被蒙在鼓里的事可多了去了。

    且不说日后明明在抗倭之事中立了功却被诬陷死于狱中的沈坤。

    还有同一时期取得“自军兴以来,战功第一”之功却同样被冒功诬告,最后斩首弃市的南京兵部尚书张经。

    鄢懋卿有理由怀疑。

    朱厚熜只怕连嘉靖元年为了打开大明国门,对大明发动过“屯门海战”这场侵略战争,并在战败遁走之后被他明确下令东南官吏水军,只要见到悬挂相关旗帜的船只就立刻将其击沉的弗朗机人(葡萄牙人)。

    如今已经通过贿赂广东地方官吏,重新取得了在香山澳码头停靠船舶和进行贸易特权,正赚钱赚的不亦乐乎的事情恐怕都尚且一无所知。

    毕竟如今与朱厚熜接触的多了,他对这个大明天子的性子也越发了解。

    像他这种将脸面和威严看得极重,还有那么点记仇和自私的人。

    发生过当年那场“屯门海战”之后,弗朗机人若是不敲锣打鼓的前来认错称臣,公开赔礼道歉,将他的脸面给的足足的,将他的威严抬得高高的,继续贸易的事只怕是连窗户都没有一个。

    另外鄢懋卿还知道。

    再过个几年,弗朗机人就要以曝晒水浸货物为由强行上岸居住了。

    并且不久之后还会正式开始定居,并选出地方首领、法官和4名商人代表,形成了管理内部事务的行政机构,逐步达成蚕食大明国土的侵略企图。

    而这些行为都没有大明朝廷的官方背书,皆是地方官员欺上瞒下的默许行为。

    甚至还有地方官员收受贿赂,协助弗朗机人将此事合法化。

    如此一直到朱厚熜驾崩之后,终于在隆庆开海时促成了弗朗机人对香山澳的“租借”法案,助其将原本的非法驻军合法化……

    这种事朱厚熜绝对干不出来,哪怕像历史上一样在“壬寅宫变”之后移居西苑也干不出来。

    这个自私的大明天子对皇权太过敏感,只想将皇权填满进大明的每一道缝隙。

    有些事他做不到归做不到,但这种大明领土主权上的缺失,一定会被他视作皇权触手的折损,绝对无法容忍。

    也是因此,哪怕早就可以与鞑靼通贡和解,哪怕鞑靼为了促成通贡,发起的入侵一次比一次激烈。

    终其一朝也未能得偿所愿。

    也是因此,哪怕十多年后倭患愈演愈烈,无数朝臣奏请堵不如疏,甚至倭寇本身就是大量朝廷官员与东南世家商贾施压的手段,只为促成开海贸易。

    终其一朝海禁也并未废黜……

    当鄢懋卿在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

    “不敢?”

    殿上传来朱厚熜气极反笑的怒骂,

    “你早就敢了!”

    “当朕第一回找见你时,你便敢以殿试点卷暗讽于朕!”

    “前几日查办宫变之时,你便敢以攻击陶仲文的话,字字句句揭朕之短!”

    “如今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你却又著作此等反书影射朝廷,究竟又意欲何为?!”

    “……”

    朱厚熜将话说明到这个地步,鄢懋卿终于不需继续揣测这个老谜语人的心思。

    这个大明天子果然心如明镜,早就察觉到了他的有意冒犯,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容忍了下来,桩桩件件记在心里。

    这种“加减法”在鄢懋卿看来,绝对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如果不能尽快结束这一切,继续让朱厚熜这么玩“加减法”的话,一旦加到一定的程度,可就不是能不能致仕回乡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活着的问题。

    既然如今已经话赶话说到这儿了……

    “君父,若微臣所猜不错,应该是有人因此事弹劾微臣了吧?”

    鄢懋卿微微起身,让自己的丹田气息畅通无阻,随即开口说道:

    “君父,请恕微臣直言。”

    “大明朝设官吏数万,东南倭患为祸百姓多年,竟无一人敢对君父言之,若微臣亦不言之,世人只会认为君父的失职,煌煌史册自有后人言之。”

    “微臣不禁要问,他们不言,我独言之,何为影射?”

    “我独言之,百官反而弹劾于我,他们是不是想让皇上留骂名于千秋万代?”

    “?!”

    朱厚熜闻言一怔,自一年前太仆卿杨最因直谏被他廷杖致死之后,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了。

    而他最厌烦的便是有人用这种以下犯上质问的语气与他说话,于是当即也来脾气,厉声喝道:

    “照你所言,我大明臣皆佞臣,独你一人是忠臣贤臣良臣?”

    “微臣只是直臣!”

    惶惶之中,鄢懋卿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竟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怪只怪朱厚熜这话递的太过精髓,与后世电视剧里的台词几乎如出一辙,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不这么接下去。

    “无父无君的直臣?!”

    鄢懋卿毫不畏惧的态度,立刻让本就来了脾气的朱厚熜怒不可遏,豁然站起身来,眼中杀意纵横。

    “君父,微臣四岁便无了父亲,家母守节将我带大,出而为官,家母便谆谆诲之,尔虽无父,既食君禄,君即尔父……”

    电视剧里海瑞的这段经典台词鄢懋卿可太熟了,也是朱厚熜实在太过配合,恍惚之间他几乎不需要思考,每一个字都如同流水一般丝滑出口。

    这简直是一种至高的享受!

    令鄢懋卿不自觉的沉沦其中,全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仿佛身处梦境……

    下一刻。

    “嘭!”

    骤然响起的巨响瞬间将他拉回现实,殿上随即传来朱厚熜气急败坏的咆哮:

    “你放你娘的狗臭屁!”

    “满朝文武都知道你父母尚且健在,何来四岁便无了父亲,又何来守节将你带大的母亲?!”

    “你竟敢欺君,欺君之词张口就来,连草稿都不给朕打一个?!”

    “???”

    黄锦也是一脸惊诧的回头望向鄢懋卿。

    这厮是真正的勇士!

    若非皇上立时将其揭穿,他都没反应过来,差点就信了他的邪,难怪这厮能将话本编的那般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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