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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不祥预言

    衍天塔的青铜烛台在夜风中摇晃,将四壁的《玄音秘录》映得泛黄。苏清寒立在案前,指尖抚过一卷残缺的帛书,发间木簪随着她的动作轻颤。这是她从藏经阁最底层的暗格里找到的,封皮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音符,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

    “清寒师姐。”

    身后传来林风的声音。他抱着一摞刚抄录的《天机衍算诀》,袖口还沾着墨渍。苏清寒慌忙将帛书塞进袖中,转身时撞翻了案上的茶盏,茶水泼在帛书边缘,晕开一片深褐。

    “怎么这时候来?”她蹲下身擦茶渍,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分。

    林风将抄本放在案上,目光扫过她发白的指尖:“听外门弟子说,您今晨去了藏经阁。可是,找到了什么?”

    苏清寒的手指在帛书上顿住。残缺的文字里,有一行小字格外清晰:“承天之怨,终有归期;噬音者现,音神复起。”

    “没什么。”她将帛书快速卷起,塞进林风怀里,“不过是些失传的古卷,与你无关。”

    林风接过帛书,指尖触到那行小字时,骨笛在怀中微微发烫。这是他第三次发现骨笛与这些古卷产生共鸣,第一次是在落音村的地窖,第二次是在玄衍宗藏经阁翻到《音律残卷》时。

    “清寒师姐在瞒我。”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您知道的,比我多。”

    苏清寒抬起头,眼底的血丝在烛火下格外明显。她望着林风,这个被她从杂役房捡回来的少年,此刻正攥着帛书,骨笛的轮廓透过月白道袍若隐若现。

    “林风。”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有些事,你暂时不必知道。等,等你足够强。”

    “足够强到什么地步?”林风追问,“强到能保护玄衍宗?还是强到能,”他顿了顿,“强到能解开落音村的秘密?”

    苏清寒的手僵在半空。她想起昨夜玄机子在衍天塔的密谈,想起那句“噬音者现,音神复起”的预言,想起林风父亲留下的半块骨笛。

    “你先回去吧。”她抽回手,将另一卷《玄音秘录》推到他面前,“这是上个月新到的,里面有关于‘音煞’的记载,或许对你有用。”

    林风没有接话。他盯着苏清寒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今日清晨外门弟子的议论,有人说昨夜后山有怪声,像极了当年镇音石崩裂前的轰鸣;有人说在云梦泽看到了黑雾,沾到的人会发疯。

    “清寒师姐。”他将帛书轻轻放回案上,“后山的怪声,是不是和落音村的镇音石有关?”

    苏清寒的呼吸一滞。

    “我昨日下山采买,在云梦泽边缘遇到了万窍楼的人。”林风继续道,“他们说,最近各地都在出现‘杂音暴动’,修士失控,百姓癫狂。还说,”他喉结动了动,“还说万窍楼主墨无声,最近在极北冰原活动频繁。”

    苏清寒猛地站起,袖中的帛书滑落在地。

    “你,”她盯着林风,“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只是个外门弟子,总得出门买东西。”林风弯腰捡起帛书,指腹蹭过地上的一道裂痕,“可我总觉得,这些事不是巧合。落音村的镇音石,玄衍宗的骨笛,万窍楼的墨无声,还有您说的‘不祥预言’。”

    苏清寒望着他,这个少年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清醒。她想起玄机子昨日的话:“清寒,你要记住,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他。”

    “林风。”她深吸一口气,“你今日的话,若让外人听见,会有杀身之祸。”

    “我知道。”林风将帛书收入怀中,骨笛贴着他的胸口,“可我不能装糊涂。清寒师姐,您教我天机衍算时说过,天地万物皆有规律。落音村的灭门,镇音石的崩裂,我的噬音体质,这些事,一定有规律可循。”

    苏清寒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今晚子时,后山寒潭。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寒潭?”林风皱眉,“那里不是禁地吗?外门弟子进去会被罚。”

    “我带你去。”苏清寒的语气不容置疑,“但你得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声张。”

    林风望着她泛红的眼,点了点头。

    子时的衍天塔静得可怕。苏清寒攥着林风的手腕,沿着后山的青石小径疾走。月光被云层遮住,四周黑得像浸了墨的棉絮。林风的骨笛在怀里发烫,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不是风,不是兽,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到了。”苏清寒停在寒潭边。

    潭水泛着幽蓝的光,水面浮着几片残荷。林风刚要开口,潭中央突然泛起涟漪,一个黑影从水下缓缓升起。

    那是一具骸骨,全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簇幽蓝火焰。

    “音煞傀儡。”苏清寒的声音发颤,“是镇音石崩裂时,被杂音侵蚀的修士所化。”

    林风的骨笛突然发出轻鸣。那骸骨似有所觉,空洞的眼窝转向他,幽蓝火焰剧烈跳动起来。

    “它,在看你。”苏清寒拽住他的衣袖,“快走!”

    话音未落,骸骨已破水而出,枯爪直取林风咽喉。林风本能地后退,骨笛从怀中滑落,落在两人中间。

    奇迹发生了。

    骸骨的动作突然停滞。它空洞的眼窝盯着骨笛,幽蓝火焰逐渐熄灭,最后“噗通”一声落回潭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林风的裤脚。

    “这,”林风捡起骨笛,指尖触到笛身的刻痕,“它认得这个?”

    苏清寒的脸色比月光还白:“这不是普通的骨笛。”她蹲下身,用树枝拨了拨潭边的碎石,露出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碑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音神遗骨,镇邪之笛。”

    林风的手一抖,骨笛掉在地上。

    “音神遗骨?”他喃喃道,“这是我父亲的,”

    “是你父亲林昭的。”苏清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他叛逃玄衍宗,带走的不只是半块骨笛,还有这具音神遗骨。镇音石崩裂时,他用遗骨压制了部分杂音,自己却,”她顿了顿,“被杂音反噬而死。”

    林风望着石碑,眼前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模样。那时他以为父亲是被万窍楼杀害,却不想,

    “那落音村的灭门,”

    “是万窍楼做的。”苏清寒替他说完,“他们想要音神遗骨,更想要你父亲体内的‘音神血脉’。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才伪造了疯癫的假象,带着你逃进落音村。”

    林风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落音村老人们的闲谈,说起当年有个“疯女人”抱着孩子在村里疯跑,后来连人带屋都不见了。原来那不是疯,是,

    “所以玄机子说我是‘不祥者’。”林风抬头看向苏清寒,“因为他知道我会引来万窍楼,会,”

    “不。”苏清寒打断他,“玄机子怕的是你的体质。你是音神后裔,又是噬音体质,是唯一能压制杂音、唤醒镇魂钟的人。”她从袖中取出那卷残缺的帛书,“这上面写着,‘噬音者现,音神复起’。意思是,当噬音者出现,音神的传承便会复苏。”

    林风望着帛书上的字,突然想起楚晚音的话,“玄衍宗根本不想解决杂音,他们只想要你体质里的穹音秘境钥匙”。

    “清寒师姐。”他将骨笛和帛书一起收入怀中,“我是不是,必须去穹音秘境?”

    苏清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穹音秘境里有镇魂钟,能净化所有杂音。但打开它需要音神血脉,也就是你的。”她抓住他的手腕,“可玄机子不会让你活着进去。他要在你打开秘境前,提取你的体质之力。”

    “那我该怎么办?”林风的声音发颤。

    苏清寒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我会帮你。”她从腰间解下玄衍宗的令牌,“这是大竹峰的令牌,能开启后山的密道。明日卯时,我们在密道口汇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知道所有秘密。”

    “谁?”

    “你父亲当年的同僚,玄衍宗的前任大长老,周鹤年。”苏清寒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还活着。”

    林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在苏清寒的眼神里,看到了与父亲相似的坚韧。

    “他为什么活着?”

    “因为他藏起来了。”苏清寒将令牌塞进林风手中,“玄机子以为他死了,可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万窍楼的阴谋。他说,”她顿了顿,“他说,音神的传承,不该落在万窍楼手里。”

    林风攥紧令牌,骨笛在怀里发烫。他能感觉到,命运的齿轮正在转动,而他,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动卷入的棋子。

    回到外门住所时,天已蒙蒙亮。林风推开院门,看见自己的床榻上坐着个灰衣少年,正捧着他的骨笛把玩。

    “林师弟。”那少年抬头,露出颗虎牙,“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是林惊羽。

    林风愣住:“你怎么在这儿?”

    “我偷溜出来的。”林惊羽跳下床,将骨笛还给他,“昨晚后山有动静,我跟着清寒师姐藏在树上,听见你们说话了。”他挠了挠头,“清寒师姐让我告诉你,明日卯时,后山寒潭密道见。”

    林风望着他,突然笑了:“你胆子倒大。”

    “那有什么。”林惊羽拍了拍胸脯,“我林惊羽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对了,这是清寒师姐让我给你的。”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桂花糕,她说你昨日晚饭没吃。”

    林风接过油纸包,打开时飘出一缕甜香。他望着林惊羽,这个总爱闯祸的师兄,此刻眼里全是真诚。

    “谢了。”他将桂花糕揣进怀里,“明日卯时,寒潭见。”

    林惊羽用力点头:“放心,我给你把风!”

    林风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苏清寒的话,“有些事,你暂时不必知道”。可此刻,他却觉得,有些事,是时候知道了。

    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骨笛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林风摸了摸怀中的骨笛,又看了看桌上的《天机衍算诀》,嘴角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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