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廊下挂着两盏气死风灯,橘黄色的光透过绢面洒下来,在青石板上投出斑驳的光影。上官悦刚从城楼回来,盔甲上还沾着夜露,冰凉的触感顺着衣料渗进皮肤。她正想回房换下盔甲,廊外就传来了钦差大臣那熟悉的、带着倨傲的脚步声,还有侍卫腰间佩刀摩擦甲胄的“哗啦”声。
“上官将军,朝廷的耐心是有限的。”钦差走到她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腰间的玉带因为动作而微微晃动,上面镶嵌的翡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那师门秘术,交是不交?”
上官悦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月光从廊檐的缝隙中漏下来,落在钦差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贪婪与不耐烦。她心中警铃大作——看来钦差不仅是为了查她的身份,更想要她那“师门秘术”背后的利益,无论是现代药物的配方,还是那些“机关器械”的制作方法。
“大人何出此言?”上官悦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握剑的姿势,指尖触到剑柄上的缠绳,让她稍稍安心,“末将所有的兵法谋略,都已用于保家卫国,从无半分私藏。那些所谓的‘秘术’,不过是师门传授的防身之法,若随意外传,不仅违背师训,更可能落入敌人手中,危害朝廷。”
她故意将“危害朝廷”几个字加重语气,眼神直视着钦差。她知道,这些来自京城的官员,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乌纱帽,一旦涉及“危害朝廷”,他们都会谨慎三分。
钦差却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明人不说暗话。上官将军,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那些突然出现的‘神药’,能治瘟疫、解奇毒;你那些古怪的器械,能发出强光、震耳欲聋;还有你训练飞云骑的方法,让一群散兵在短时间内变成精锐——这些若不是秘术,是什么?”
他的手指几乎要指到上官悦的鼻尖:“本官可以给你机会,将这些秘术写成文书,上交朝廷。朝廷念你有功,不仅会赦免你身份不明的罪过,还会封你为‘护国将军’,让你风光无限。若是你执意不从...”
“若是末将不从,大人就要定我一个‘私藏秘术、意图不轨’的罪名,对吗?”上官悦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大人不妨想想,若是末将真有不轨之心,何必在黑石岭拼死抵抗波斯军,又何必在黑风峡救回数百百姓?末将的忠心,铁壁关的将士和百姓都看在眼里,不是大人一句‘意图不轨’就能抹黑的。”
两人目光交锋,廊下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钦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女将,竟然如此强硬,丝毫不给自己留余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折扇轻摇的“哗啦”声。“二位在此争论,倒是让本将错过了赏月的好时机。”李崇韬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手中拿着一把檀香木折扇,慢悠悠地走过来,“钦差大人深夜造访,想必是有要事?”
李崇韬的出现打破了僵局。钦差看到他,脸色稍缓,却还是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李将军来得正好。本官只是在与上官将军商议,如何将她的‘师门秘术’献给朝廷,为国家效力罢了。”
“哦?”李崇韬挑眉,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很快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钦差大人的心意,本将明白。但上官将军的师门规矩,想必大人也清楚——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师训’二字,强行逼迫,反而不妥。不如先缓一缓,等日后有机会,再从长计议?”
钦差知道李崇韬是在为上官悦解围,却也不敢公然反驳——李崇韬在铁壁关经营多年,威望极高,若是得罪了他,自己在铁壁关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既然李将军发话,本官就再等几日。但上官将军,你最好想清楚,不要错过了朝廷给你的机会。”
说完,他带着侍卫,悻悻地离开了。
廊下只剩下上官悦和李崇韬。李崇韬看着钦差远去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变得严肃:“悦儿,你可知你这次得罪的是谁?”
“是宰相一派的人?”上官悦问道,她之前从李崇韬的只言片语中,隐约猜到了钦差的背景。
李崇韬点头,走到廊边,望着院中的老槐树:“当朝宰相李林甫,一直想掌控边疆军权。你在铁壁关屡立奇功,又有这些‘特殊能力’,自然成了他的目标。他想要你的秘术,要么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势力,要么是怕你威胁到他的地位。”
上官悦心中一寒。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守护铁壁关,却无意间卷入了朝堂的权力斗争。“大将军,那我该怎么办?”
“你需要尽快建立自己的势力。”李崇韬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期许,“铁壁关的将士虽然敬重你,但大多还是听我的命令。你需要让他们真正信服你,让朝廷知道,你在铁壁关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日校场点兵,这是你立威的好机会。记住,恩威并施,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上官悦点了点头。她知道,李崇韬说得对,她不能再被动防守,必须主动出击,才能在这内忧外患的局面中活下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铁壁关的校场上就已经站满了士兵。三万守军分成整齐的队列,步兵在前,骑兵在后,盔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校场中央的点将台上,上官悦穿着一身玄色盔甲,腰间悬挂着那把从波斯人手中缴获的弯刀,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的士兵。
钦差大臣坐在观礼席的主位上,脸色阴沉地看着台上的上官悦,身旁的侍卫低声汇报着军中的情况。李崇韬则称病没来,显然是想让上官悦独自应对这场点兵,看看她是否有掌控军队的能力。
“点兵开始!”传令官高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
按照惯例,点兵先是检阅部队。上官悦骑着“踏雪”,沿着队列缓缓前行。士兵们都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有的眼中带着敬佩,有的则带着怀疑——这些老兵大多是李崇韬的旧部,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将,还没有完全信服。
检阅完步兵,轮到骑兵演练。王琰率领着三千骑兵,按照预定的阵型,在跑道上奔驰。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看起来气势十足。
“停!”就在骑兵即将完成演练时,上官悦突然勒住马,高声喝止。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骑兵们纷纷勒住马,疑惑地看着她。王琰也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点将台前,脸色不豫地问道:“将军,末将的骑兵队演练并无差错,为何叫停?”
上官悦走下点将台,走到跑道旁,指着刚才骑兵冲锋时左翼的位置:“王统领,你来看。刚才冲锋时,左翼的骑兵比右翼快了半个马身,导致整个阵型出现了一道缝隙。若是在实战中,敌军的先锋部队正好可以从这道缝隙切入,将你的骑兵队一分为二,到时候你纵有三千骑兵,也会变成一盘散沙。”
她的声音清朗,传遍了整个校场,士兵们都纷纷议论起来。王琰的脸涨得通红,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演练,确实如上官悦所说,左翼因为一个年轻的骑兵急于表现,冲得太快,导致了阵型混乱。
“这...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王琰还想辩解。
“在战场上,没有小小的失误!”上官悦打断他,语气严厉,“一个失误,可能会导致数十、数百甚至数千将士丧命!铁壁关守的是大武的门户,是关内十万百姓的安危,不是你用来炫耀的地方!”
她转身,目光扫过台下的所有士兵:“从今日起,全军重新整训!步兵加强阵型训练,骑兵注重协同作战,弓箭兵提升精准度。凡是训练达标的士兵,粮饷加倍;若是连续三次不达标,立即贬为庶民,逐出军营!”
台下的士兵们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一阵骚动。这个新规太过严苛,尤其是“三次不达标逐出军营”,让很多老兵都感到不满——他们大多是因为家里贫困才来参军,若是被逐出军营,就等于断了生计。
观礼席上的钦差大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觉得上官悦这是在自掘坟墓,如此严苛的军规,必会引起军中的反弹,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发难,要求朝廷撤掉她的职务。
上官悦却丝毫不在意士兵们的骚动,她继续宣布:“另外,从今日起,提拔一批年轻将领,担任各营的副统领,协助统领训练士兵。飞云骑的阿依木,升任骑兵副总管;斥候队的赵青(注:此处为新补充年轻将领,符合提拔设定),升任斥候统领...”
她念出的十几个名字,大多是年轻的士兵,其中不少是飞云骑的旧部。这个决定再次引起了骚动,一些老将领纷纷表示反对,认为上官悦是在培植亲信,排除异己。
“将军,此举不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将领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些年轻人资历尚浅,怎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资历浅不代表能力差。”上官悦看着老将领,语气缓和了一些,“本将提拔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信,而是因为他们在训练中表现突出,有勇有谋。本将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他们不能胜任,自会免去他们的职务。但若是有人故意刁难,阻碍训练,休怪本将军法处置!”
她的语气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将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退了回去。台下的士兵们也渐渐安静下来,他们知道,这个新将军虽然严苛,但说的话句句在理,都是为了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守护铁壁关。
接下来的几天,铁壁关的军营里掀起了一股整训的热潮。上官悦每天都亲自在校场上监督训练,手把手地教士兵们阵型变换的技巧,亲自示范骑兵协同作战的方法。她还改革了粮饷发放制度,将粮饷分成了“基础粮饷”和“奖励粮饷”,训练达标的士兵不仅能拿到双倍粮饷,还能获得绸缎、茶叶等奖励。
对于那些故意懈怠、不服从命令的士兵,上官悦也毫不留情。有一个老兵因为不满新规,故意在训练中摔倒,假装受伤,被上官悦当场识破,不仅免去了他的粮饷,还罚他在烈日下站了两个时辰。此事传开后,再也没有人敢故意懈怠。
但还是有一些老将领暗中抵制。王琰就多次在训练中故意拖延时间,还在士兵们面前抱怨上官悦的新规太过严苛。阿依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多次劝上官悦惩治王琰,却被上官悦拦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上官悦对阿依木说,“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机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日后的清晨,一个斥候骑着快马,急匆匆地冲进将军府,脸色苍白地汇报:“将军!突厥残部在边境的黑风岭集结,大约五千人马,领兵的是咄吉的心腹大将哈尔!他们似乎在准备再次进攻铁壁关!”
消息传开,军营里顿时紧张起来。李崇韬虽然“病”了,但还是派人传来消息,让上官悦全权负责应对突厥军。
上官悦立即召集众将议事。将军府的正堂里,将领们都神色凝重地看着沙盘,沙盘上用小旗子标出了突厥军的位置——黑风岭位于铁壁关西北方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将军,末将愿率本部三千骑兵,前往黑风岭,剿灭突厥残部!”王琰第一个站出来请战,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服气,想要通过这场战斗,证明自己的能力比上官悦强。
其他将领也纷纷请战,有的说要带五千步兵,有的说要联合弓箭手,一起前往黑风岭。
上官悦却摇了摇头,指着沙盘上的黑风岭:“黑风岭地势险要,骑兵和步兵施展不开,若是带太多人马,反而会被突厥军伏击。阿依木,你带三百飞云骑,即刻出发,夜袭突厥大营。”
“什么?”全场哗然。王琰更是惊得跳了起来,“将军!三百人对五千人,这简直是送死!您是不是疯了?”
阿依木也愣住了,他虽然相信上官悦的战术,但三百人对抗五千人,差距实在太大了。“将军,末将愿意前往,但三百人是不是太少了?至少给末将一千人吧?”
“不多,三百人正好。”上官悦语气坚定,她走到沙盘前,详细解释自己的战术,“黑风岭的突厥军虽然有五千人,但大多是临时拼凑的残部,士气低落,而且哈尔此人有勇无谋,必然会放松警惕。你带三百飞云骑,趁着夜色,从黑风岭的西侧小路潜入,在突厥大营的粮草营放一把火,然后在营中散布谣言,说铁壁关的大军已经包围了黑风岭。突厥军必定会大乱,你们趁机斩杀哈尔,然后带着缴获返回。”
她顿了顿,看着阿依木:“记住,我要的不是全歼敌军,而是震慑。让突厥人知道,即便只有三百人,我们也能让他们寝食难安;让铁壁关的将士知道,我们的军队,即便人数少,也能以一当十。”
阿依木看着上官悦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渐渐消失。他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遵令!定不辱使命!”
王琰还想反对,却被上官悦冷冷的眼神制止了。他只能不甘心地站在一旁,心中暗暗祈祷阿依木失败,让上官悦颜面扫地。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阿依木率领三百飞云骑,骑着快马,悄无声息地出了铁壁关,朝着黑风岭的方向疾驰而去。上官悦则站在北门的城楼上,手中拿着望远镜,眺望着黑风岭的方向,心中虽然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信任——她相信阿依木的能力,也相信自己的战术。
子时刚过,远处的黑风岭突然亮起了一团火光,紧接着,隐约的喊杀声顺着风传了过来。上官悦知道,阿依木已经得手了。她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两个时辰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上官悦快步走下城楼,只见阿依木率领着三百飞云骑,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士兵们的盔甲上虽然沾着血迹,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马鞍上挂着一颗颗血淋淋的首级,还有不少缴获的武器和马匹。
“将军!末将幸不辱命!”阿依木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上官悦面前,单膝跪地,“我们按照将军的计划,夜袭突厥粮草营,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突厥军大乱,哈尔想要组织抵抗,被末将斩杀。此战,我们斩杀突厥士兵五百余人,缴获马匹三百余匹,武器无数,我军无一伤亡!”
“好!好!好!”上官悦连说三个“好”字,她扶起阿依木,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阿依木,你立了大功!本将一定会上报朝廷,为你请功!”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铁壁关。军营里的士兵们都沸腾了,他们没想到,三百飞云骑竟然能打败五千突厥军,还无一伤亡。那些之前对上官悦不满的老将领,此刻也都低下了头,心中对上官悦的敬佩多了几分。王琰看着那些缴获的首级和武器,脸色苍白,再也不敢有丝毫不服。
上官悦趁热打铁,在第二天的早训中,当众宣布重赏阿依木和三百飞云骑——阿依木升任骑兵统领,三百飞云骑每人赏黄金五两,绸缎两匹。同时,她也没有忘记那些训练刻苦的士兵,当场提拔了十几个表现突出的年轻士兵,让他们担任各营的小旗官。
对于那些依旧暗中抵制的老将领,上官悦也采取了措施。她以“训练不力”为由,免去了两个老将领的职务,将他们调往后勤部门,负责粮草的管理。此举虽然引起了一些老兵的不满,但在飞云骑大胜的背景下,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恩威并施之下,上官悦在铁壁关军中的权威彻底确立。士兵们都对她心服口服,愿意听从她的命令;年轻将领们更是将她视为偶像,积极配合她的整训计划。
观礼席上的钦差大臣,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上官悦不仅没有因为严苛的军规引起反弹,反而通过一场大胜,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想要夺取上官悦“秘术”的计划,恐怕会落空。
这天下午,钦差再次来到将军府,想要劝说上官悦交出秘术。他一改之前的强硬态度,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上官将军用兵如神,本官实在佩服。黑风岭一战,将军以三百人破五千敌,真是千古奇功啊!”
上官悦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大人今日前来,想必不是只为了夸赞末将吧?有什么事,大人不妨直说。”
钦差干咳了两声,走到沙盘前,指着边境的地图:“将军,突厥军新败,士气低落,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本官认为,将军可以率领大军,收复边境的三镇,将突厥人彻底赶出大武的领土。到时候,本官定会奏明圣上,为将军请封‘护国大将军’,让将军名留青史!”
上官悦心中冷笑。她知道,钦差是想让她继续用兵,将铁壁关的兵力投入到与突厥的战争中,这样一来,铁壁关的防守就会空虚,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派军队前来“支援”,趁机接管兵权。若是她在战争中失利,朝廷更是可以直接治她的罪,夺取她的“秘术”。
“大人的提议,末将自然赞同。”上官悦却故意装作不懂他的心思,顺着他的话说道,“不过,末将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乘胜追击,而是安抚边境的百姓,恢复边贸。突厥军虽然新败,但实力犹存,若是我们逼得太紧,他们必然会拼死抵抗,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
她顿了顿,看着钦差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末将打算明日就派人前往突厥大营,提议和谈。只要突厥人愿意称臣纳贡,开放边贸,我们就可以暂时停止战争,让边境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钦差没想到上官悦会提出和谈,他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笑容:“将军深谋远虑,本官自愧不如。和谈之事,本官定会支持将军。”他心中想着,和谈也好,若是和谈失败,自己依旧可以趁机发难;若是和谈成功,上官悦的威望再高,也没有兵权,到时候想要夺取她的秘术,也会更容易。
第二天,上官悦派出了以孙思源为首的和谈使团,前往突厥大营。孙思源不仅是铁壁关的老军医,还懂一些突厥语,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正直,不会被突厥人收买,是和谈的最佳人选。
和谈的消息传到突厥大营,果然引起了内部分歧。咄吉因为多次战败,威望大损,不少部落首领都对他不满,想要与大武和谈,恢复边贸——突厥的很多物资,比如茶叶、丝绸、铁器,都需要从大武进口,战争爆发后,边贸中断,很多部落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但咄吉和他的心腹哈尔(注:此处哈尔为新设定的主战派将领,原哈尔已被俘)却坚决反对和谈,认为这是大武的缓兵之计,主张继续进攻铁壁关,夺回失去的领土。
“首领,我们不能和谈!”哈尔在突厥大营的议事帐篷里,激动地说道,“大武人诡计多端,他们只是因为打不过我们,才提出和谈。若是我们答应和谈,他们定会趁机恢复兵力,到时候再进攻我们,我们就完了!”
“哈尔,你太冲动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部落首领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打了半年的仗,士兵们疲惫不堪,粮草也快用完了。若是继续打下去,不用大武人进攻,我们自己就会崩溃。不如先答应和谈,恢复边贸,等我们恢复了实力,再找机会报仇也不迟。”
其他部落首领也纷纷附和,支持和谈。咄吉看着帐篷里的众人,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话语权,只能无奈地同意和谈。
和谈的地点定在了边境的清水河畔。这里是大武和突厥的分界线,河水清澈,两岸平坦,适合双方会面。
谈判当天,上官悦只带了五十名飞云骑,轻装简从地前往清水河畔。咄吉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想在和谈前引发冲突,只带了一百名亲兵。
清水河畔,双方的帐篷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河道。上官悦和咄吉在河道中央的石桥上会面,身后各跟着几名亲信。
“上官将军,没想到你真的敢来。”咄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将,眼神复杂——他既恨她多次打败自己,又敬佩她的勇气和智慧。
“咄吉首领,末将前来,是为了两国的百姓。”上官悦看着他,语气诚恳,“战争只会带来死亡和毁灭,无论是大武的百姓,还是突厥的百姓,都渴望和平。只要首领愿意答应和谈条件,末将保证,大武会与突厥和平共处,恢复边贸,让两国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接下来的谈判进行得异常顺利。咄吉因为失去了部落首领的支持,只能被迫接受上官悦提出的大部分条件:突厥向大武称臣,每年缴纳贡品;开放边境的三个贸易市场,允许两国商人自由交易;突厥的兵力不得超过五万,且不得在边境百里内驻扎军队。
就在双方准备签署和约时,意外发生了!
一支冷箭突然从河道北岸的树林中射出,直朝着上官悦的胸口飞去!
“将军小心!”阿依木眼疾手快,猛地扑到上官悦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冷箭。“噗嗤”一声,冷箭深深刺入了阿依木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盔甲。
“有刺客!”飞云骑的士兵们立即拔出武器,将上官悦护在中间。突厥的亲兵也纷纷举起长矛,警惕地看着四周。
咄吉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有人会在和谈时行刺,这不仅会破坏和谈,还会让他背上“刺杀大武将军”的罪名。“不是我的人!”他急忙解释,生怕上官悦误会。
上官悦扶住受伤的阿依木,眼神锐利地看向冷箭射来的方向。她看到树林中几道黑影一闪而过,动作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追!”她下令,飞云骑的士兵们立即朝着树林的方向追去,却早已不见刺客的踪影。
咄吉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亲自率领亲兵搜查树林。半个时辰后,他拿着一枚黑色的令牌,回到石桥上,脸色难看地递给上官悦:“将军,这是在树林中找到的,是刺客留下的。”
上官悦接过令牌,只见令牌是用玄铁打造而成,上面刻着一个银色的狼头图案,狼头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镶嵌的,看起来诡异而威严。“这是...观星阁的令牌?”她心中一震,之前李崇韬提到过这个神秘组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派人来刺杀自己。
咄吉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观星阁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他们不仅在大武活动,在突厥也有势力。他们一直反对大武和突厥和平,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从中渔利。”
上官悦终于明白了。观星阁不仅想要她的“秘术”,还想阻止大武和突厥和谈,让战争继续下去,这样他们才能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
和约最终还是签署了。上官悦带着受伤的阿依木,返回了铁壁关。她知道,观星阁的刺杀只是一个开始,这个神秘组织,将会成为她最大的威胁。
回到将军府后,上官悦立即让人请来李崇韬。李崇韬的“病”已经好了,他听到观星阁刺杀上官悦的消息后,神色凝重地来到将军府。
“大将军,你可知观星阁为何要刺杀我?”上官悦将那枚黑色令牌递给李崇韬,语气急切地问道。
李崇韬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悦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观星阁是太祖皇帝设立的秘密机构,最初的目的是网罗天下的奇人异士,研究天文、历法、兵法,为朝廷效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观星阁的势力越来越大,逐渐脱离了朝廷的掌控,甚至开始干预朝政。”
他顿了顿,看着上官悦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观星阁内部分为两派,一派主张继续为朝廷效力,维护天下和平,被称为‘保皇派’;另一派则认为朝廷腐败,想要推翻现有政权,建立新的王朝,被称为‘革新派’。刺杀你的,应该是‘革新派’的人——他们想要挑起大武和突厥的战争,趁机混乱朝纲,夺取政权。”
“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上官悦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是‘天外之人’。”李崇韬的话让上官悦如遭雷击,“观星阁中有一面‘天机镜’,可以窥见未来的片段。据镜中显示,会有一个来自天外的人,在这个时代带来巨大的变革,要么让天下太平,要么让天下大乱。‘保皇派’认为你是来拯救天下的,想要保护你;‘革新派’则认为你是来破坏他们计划的,想要除掉你。”
上官悦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来历,还将她视为“变革的关键”。她看着李崇韬,疑惑地问道:“大将军,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和观星阁是什么关系?”
“我是‘保皇派’的成员。”李崇韬坦然承认,“我的父亲曾是观星阁的长老,他临终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让我暗中保护你,等待你带来的变革。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时机未到,而且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天机镜’中显示的那个人。直到你多次使用‘特殊能力’,我才确认,你就是那个天外之人。”
上官悦心中百感交集。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信任的李崇韬,竟然和那个神秘的观星阁有关。但她也明白,李崇韬一直都在暗中帮助她,若是没有他的支持,自己恐怕早就被钦差和观星阁的人除掉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苍白地喊道:“将军!紧急军情!边境的多个突厥部落突然叛乱,他们声称将军使用妖法,危害天下,要为民除妖,已经开始进攻边境的贸易市场了!”
上官悦和李崇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知道,观星阁的反击,终于开始了。
(第四卷 第72集 恩威并施 完结)
第73集《盟军瓦解》内容提示:
上官悦面临观星阁策划的多部落叛乱,同时朝廷钦差趁机发难,要求她交出兵权。内外交困中,她发现叛乱首领竟然都是曾被慕容嫣救治过的部落。为破解困局,上官悦冒险联系可能还活着的慕容嫣,却意外发现了观星阁与突厥王室的深层联系。与此同时,李崇韬突然病倒,军权即将落入钦差手中,而上官悦体内来自现代的知识正在加速消失...